阿暖明面上说着不记仇,但是对于有些人而言,每一步怎么做,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在公主府娄归是如何对自己的,她记得明明白白的。

况且,傅庭兰因为娄归身死,而她坐上那个属于她母亲的位置,八年前和自己处于对立,成为朝堂的两大势力。

娄归应该要知道,这么做后面要付出什么。

就算她如今势力壮大,但是阿暖毕竟也是皇族公主,比她身份尊贵得多,嫡公主面对继后,自然是脊背硬些。

面不改色,叫她贵妃,已然是给她很大的面子了。

要知道阿暖是裕帝下旨三催四请都请不回来的人,对娄归行朝拜之礼,已经是仁慈了。

只是在场的众人,听到贵妃名号的时候,皆把目光朝向了阿暖和娄归。

阿暖脸上依旧是盈盈笑意,丝毫没有受到外人目光眼色的影响,只是那笑容像是发自内心的绝阴杀机,她必然是给了娄归一个“惊喜”。

只有娄归被那句“贵妃娘娘”给说的愣了短短几秒,片刻之后在慢慢改了国母的尊容。

清梵怕阿暖又起争执,便出席上前,面对着阿暖小声言语道:

“别闹了!”

虽然国宴都是素和氏的自家人,但是毕竟还有外人在,不能让外人觉得大胤朝内部明争暗斗,做儿女的都跟皇后起了大争执。

“清珞,这是皇后!”

“儿臣的母后,只有傅氏一人,自然也只有那一位皇后,至于旁人,儿臣是不认的。”

她自然是有个性、有脾气,说的都是她自己内心的想法。娄归本来就是继后,封后大殿那一次,她能毅然决绝的离开皇宫,绝身与之对立,就做好了回来之后继续对立的打算。

旁人怎么说是旁人的事,她就做她自己。

“公主小孩子气,陛下不必大怒,想必公主离宫八年,规矩什么的自然生疏了些。”

场面一度尴尬,令在场的人不敢多说什么——

只有阿暖和娄归依旧笑脸盈盈的,但这样的笑容之下,不知道是有多少心机密谋在身呢?娄归自然是不会说什么,说多了这只能让外人觉得她在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失了国母大雅。可阿暖就不一样了,这样明目张胆的交错尊号,无疑是给娄归那方的势力一个下马威。

说明着,皇太女的帝位,她还是要争!

娄归向裕帝表明了之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阿暖回来一次好不容易。当初也是因为傅后她才离开的,这次回来了,可不能让她再走了。

换了舞姬的衣裳,阿暖一身鸣凰衣袍出现在大殿之上,这可是只有皇后才能穿的鸣凤咝袍,她穿在身上,怕是不合规矩了。

今日的事情,怕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着娄归啊。

落席在了楚祁玉的右边,阿暖倒是没想到,楚祁玉竟然也会来。

这一来,怕是很多事情不明而已了。

就在刚刚阿暖席间风舞的时候,楚祁玉就已经认出来了,只是他没想到阿暖的身份竟然是大胤朝的公主。

刚开始他就猜测这个女子的身份不一般,有着皇族的玉珏,能跟皇族人对立,能在墨枢城拥有这么大的势力......

怕是没有一两个人能做的出来的吧。

只是没想到,她竟会是公主,如此有脾性、有个性,还真的第一次见。

阿暖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她不喜欢人多,索性借着准备礼物的时候,再一次离席。

缨宁提着一盏幽暗的绢灯在前面引路,整个甬道黑漆漆的,除了脚下的一点光,和两边不时好似有水浪拍打的声响外,什么都看不清晰。

大胤皇宫,她好就都没回来了。

既然都在热闹,她不防趁此清净,透透气。

的确,习惯了随心所欲的生活,再一次被规矩强行加身,还有那么些不习惯。

不知不觉,阿暖便走到椒房殿的那边了。

傅庭兰过身之后,虽有人一直打扫,但是椒房殿仍旧是没有生机的。娄归不是嫡后,自然是没资格住着椒房殿,所以一直到现在为止,椒房殿都空着在。除了下人们打扫之外,几乎是没什么人到这人来的。

“公主,您若是不喜欢,何必老是勉强自己。”

就连缨宁都看得出来,阿暖是一直在勉强着进行接下来的事。

可是如果自己不这么做,当日之辱她又如何能忍得下去呢?

母亲不是平白的就身死,娄归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不喜欢热闹,遇到太过吵闹的场面,会吵得她头痛难忍。不喜欢人多,所以百霜阁除了暗卫,貌似也没有多少人。

“不是勉强,这些,是我必须要做的。”

阿暖坐在椒房殿前的廊桥上,托着下巴望着高高的城墙,外面的世界是多美好的呢!烟花肆无忌惮的在空中,外面嬉嬉笑笑的声音,想必每个普通百姓的家里的孩子,定是有父母一起的疼爱吧。

多少年了,她没有听到她母后叫她一声珞儿了。

她原本是个听话的孩子,母亲说得她向来都不顶嘴,听了母亲的话,做了那个乖乖的公主。学时也比她的哥哥们更认真,不是为了得到父亲的宠爱,而是为了得到母亲每次的迎笑。

她喜欢吃母亲做的桃梨酥,听她讲起来,那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吧。

阿暖没有说话,只是心里一直默默的在想着。

望着这样高的红墙绿瓦,心里总不是滋味。抬着头,总能让她有泪的眼眶给重新缩回去,或许她母亲说得有句话很对——

难过的时候就仰起头,这下就不会有人看见她哭了。

八年前的那个晚上,她母亲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这样决绝的走了,丢下她一个人。

“世人都说我命好,说我任性也罢,孤傲也成,有皇帝为父,皇后为母,自然是娇生尊荣。可他们又曾知道,当初兵变的时候,父皇对母后所说,说他怕死,应为死后地域便是他之所往。偏偏母后生性纯善,却是应去极乐世界的……所以我父皇说,他要和母后一起活到长命百岁才好。”

说着说着,阿暖忽的笑了起来,只是这样的笑带着揪心的泪,该是多大的勇气,说到这样的故事前才会笑呢?

“裕帝和先皇后,可谓伉俪情深。”仿佛是触动了什么,楚祁玉的声音里有些微微的叹息。

阿暖怎么也没想到,楚祁玉竟然也跟着她一起出来了,还一起到了这椒房殿。

“你怎么出来了?”

“你不也出来了么?看来五公主,骗我骗的可惨了。”楚祁玉一边说,一边坐到阿暖的旁边,调侃着阿暖骗他是傅阿暖的事情。

“公主身份无非是个头衔而已,何必较真......再说了,你不也瞒我你是梁渝皇子的事实么。”虽说阿暖的百霜阁查出来楚祁玉是梁渝二皇子,但是毕竟他没有向自己真正的吐露身份,也是简单的梁渝使者打发了。

他们俩之间,所谓是不打不相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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