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时分,郕王府院中甚是安静。
朱祁钰趴伏在桌上悠悠醒来,简单梳洗过后带着佩剑去往桃花苑,十年如一日晨起练剑的习惯,从未变过。
往日只是习惯罢了,如今有了贞儿在,倒是多了一分欢欣。刚走出书房门口,便看到随从安北站在门口。
“殿下。”安北恭敬了行了礼。
朱祁钰看了一眼四周无人,低声问道:“本王派你去调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安北摇了摇头,“我们派去的人寻边了王振的家乡,村子里的人都说王振入宫后,他的妻儿不过几日便不见了。”
朱祁钰低头思索片刻,“王振左右兼顾惊鸿楼和东厂,必有疏漏的时候,再去命人盯着。”
“属下遵命。”
安北离开后不久,府中来了个传信儿的小太监。
“参加郕王殿下。”小太监行了个礼,急匆匆的样子让朱祁钰不解。
“这么早有何事?”
小太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回郕王殿下,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下令召回贞儿姑娘回宫侍疾。”
听闻是皇后,朱祁钰的眼神还是泛起一丝涟漪。
“晌午之前,本王自会命人送贞儿回宫,公公回去复命即可。”朱祁钰心中有万般不舍,和贞儿之间的情愫刚刚开始,以为还有很多的日子可以慢慢去彼此了解,不想此时却要她回宫。
朱祁钰来到桃花苑,看到贞儿在绣架上认真绣着万寿图,径直走了过去,贞儿抬起头发现朱祁钰在门口,急忙起身行礼。
朱祁钰扶起她,“以后见到我不必行礼,也不必自称奴婢。”
“是,贞儿知道了。”她还是低着头,她心里爱慕着他,可是也多了些惧怕,这份惧怕来自于他的威严之气,片片也是这份威严,让她想永远依靠着。
朱祁钰轻轻拉过她的肩膀拥着她,“本王过来是告诉你,皇后召你回宫去侍疾。”
“皇后娘娘身子多年来总是不好,想来是秋日渐冷的缘故。那我今日便早些回宫吧。这万寿图还差金线嵌边,怕是要麻烦王妃了。”贞儿靠在朱祁钰的怀中,柔声地说了一声:“贞儿回宫后,会想念你的。”
朱祁钰收紧了臂膀,“你在宫中要照顾好自己,等着本王娶你回府。”
“王爷之前为了我得罪了王振公公,以后怕是少不了一些麻烦,您也要保重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贞儿担忧道。
“王振那奸臣污蔑忠心耿耿的大臣,皇兄被蒙蔽了双眼,只有除掉他才可保父皇留下的万里河山,我既是皇上唯一的兄弟,需为江山社稷除掉奸佞小人。那日在惊鸿楼你披着王妃的衣服,幸好他没有认出你并非卿婳,不然在宫中他若以你要挟我,那可如何是好?”
贞儿回想起那日在惊鸿楼,虽然被人掳走,发髻挣扎中也乱了,垂下的发丝正好遮挡在面容,想来王振和手下的人并不深记郕王妃的颜容,倒是让她逃过一劫。
“贞儿会小心的,尽量不与王振公公攀扯上。”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朱祁钰也不禁担心。
用过早膳,朱祁钰拉着贞儿说了好一会儿话,话语间尽是依依不舍。不过几日时间,二人的心却走得如此之近。
府外回宫的马车已经备好,朱祁钰和汪卿婳目送着贞儿上了马车。汪卿婳见朱祁钰眼中的不舍,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贞儿赶回了坤宁宫,急着想要去照顾皇后,却被殿门口的嫦烟拦下。
“嫦烟姐姐,为何不让我进去?”
“你宫外回来,该是先去沐浴更衣,切勿冲撞了皇后娘娘。”嫦烟招手吩咐了几个小宫女,贞儿被其他几个小宫女带到了房中。
房中点着香,细细闻起来有一丝兰花的香气。
小宫女将木桶中倒满水,撒上花瓣,恭敬道:“请姑娘沐浴更衣。”
贞儿推脱,却还是未挣脱开宫女们的摆弄。
一番梳洗打扮过后,还未来得及歇息,贞儿便跑去正殿,见着皇后憔悴的面容,甚是担心。
“娘娘这是怎么了?不过几日的功夫,却憔悴成这番模样?”贞儿担忧道。
皇后看着一脸担心的贞儿,虚弱地笑了笑:“本宫无事,只是头痛的毛病又犯了,让太医随便开个方子就是了。”
贞儿靠近了一些,为皇后揉着额头,虽然她们是主仆,但是私下心里却把皇后当成自己的姐姐一样。
皇后眉头紧紧的皱着,嫦烟不停地拿着帕子为皇后拭去汗水。
“皇上驾到!”
门外的太监通传声响起。
贞儿和嫦烟立刻起身下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祁镇刚下了早朝,看望周贵妃之时听太医说皇后身子不适,立刻赶来看望。
“皇后身子总是不见好,定是太医无用!”
皇后见朱祁镇来看望自己,心里很是开心,顾不得病痛,起身握住他的手,“是臣妾自己身体弱,怪不得太医。幸好有贞儿在臣妾身边伺候,臣妾的病痛缓解了许多。”
朱祁镇瞧见一旁跪着的贞儿,“你抬起头来。”
贞儿闻言抬头,目光却不敢直视。
“朕看着倒是个伶俐的丫头,你若伺候皇后得当,朕必会重重有赏!”朱祁镇对皇后也是了解几分,只是凡是太用心,就显得太刻意了。
坤宁宫的宫中为了皇后刻意安歇,一直点着安神香,朱祁镇进来有一会儿便泛起困意。
“皇上若是乏了,不如在臣妾宫中的偏殿歇息歇息吧。”皇后看着贞儿,眼神有着不让人察觉的酸楚。
朱祁镇简单的用过茶点,便去偏殿歇下。
皇后和嫦烟对视一眼,命贞儿将沏好的新茶送到皇上的殿中。
贞儿端着茶盘走到门口,看到王振立刻把头低下。
“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为皇上奉茶。”贞儿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被王振给认出来。
王振也早已洞悉皇后的用意,未曾多留意,让贞儿进了内殿。
朱祁镇倚靠在榻上,贞儿将茶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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