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元旦吗,这大过年的,怎么书院里这么冷清?”别说爆竹声响,更换桃符。这里除了书院被打扫过一遍之外,那可真是连一片热闹些的红纸都看不见。藤宜元带着弟弟们来书院道贺的时候,看着没了学生之后愈发显得冷冷清清,似乎根本无人居住的南山书院,皱了皱眉。
“自从小人来了书院里,这十几年来都是这样的,”为几人引路的仆役笑笑,“不只是主公,书院里的各位先生好像都不喜欢过节,所有节日都跟平时没什么区别,有时候学生们走了,甚至书院还显得更冷清一些。过年更是这样,不过藤庄主是第一次来,有些不习惯而已。”
的确,书院里的这几个人其实都不喜欢过节,尤其是如果遇到了什么喜庆的节日,前世动辄数十数百人入朝以次道贺,这辈子就这么几个人冷冷清清的,勉强相贺只会更显得凄凉。若是遇上什么萧条凄凉,追思故人的节日……那就别再给自己添堵了吧。所以就连过年,书院都不怎么换桃符的,更遑论烧什么爆竹,装饰什么窗花灯笼。
“这怕是……”藤宜元皱了皱眉,“过年的时候也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您说,今天是藤家大公子的生日?”阿斗看着诸葛亮专门从村子里拐回来,就为了打理准备送去剑魂山庄的贺礼这件事,多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是啊,这也是宜元名字的由来,他是元旦出生的,所以给他起名叫元。”诸葛亮放下礼单,微笑着看向阿斗。
“可是后来,亨,利,贞,三个字出自《易经》乾卦的卦辞,弟子猜测,是先生给三位公子起的名字吧。”阿斗坐在一边喝茶,据自己所知,藤庄主并没有念过多少书,元字还好,这亨字,不管怎么看都不是常用字吧。
“是,”回想起自己初到书院的时候那几个孩子的名字,诸葛亮一时忍俊不禁,“当时,二公子还叫宜贵,三公子叫宜财,夫人肚子里还怀着四公子,老庄主打算叫宜宝,臣觉得这几个字拿来当名字实在不好,就提议老庄主改了。”
“这个……”阿斗强忍住笑意,好吧,宜财宜宝什么的,拿来做名字的话,确实是有点看不过去来着……
“依臣看,先生这礼是不用出去送了,只可惜,主公心心念念的那位,好像没跟着哥哥们一起来。”书院的守卫,或者说阿斗的监视工作已经交给姜维了,书院里来了谁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虽说他此刻兴冲冲的是因为来了诸葛亮的故人,但,诸葛亮还是忍不住皱紧眉头,姜维你好歹也是做到了大将军的人,怎么这点礼数都不懂了!
“好,知道了。”阿斗微微一笑,站起身,“这样,我先出去,给先生腾个地方,依依没来,我看藤家也未必想见我,先生就不必在他们面前提起我了,大过年的,别老是给人家添堵。”
“主公……”诸葛亮皱起眉拦住阿斗,神色郑重,“这里是主公的家,您才是这里的主人。”在外面的事情咱们不敢乱说,但在这里,您犯不着躲着任何人。
“算了。”阿斗微笑着摇摇头,“而且先生多虑了,弟子倒也不是想躲着谁。先生前几日要弟子看的书弟子还没抄完,先回去再抄一段吧。”
“也好。”诸葛亮自然知道这是阿斗不想跟藤家见面给他们添堵,自家主公要看的书,什么时候也要主公自己抄了?
“攸之,阿弋,你们也不用陪我了,”谁都知道阿斗回来是找了个借口,也没人打算让他真的抄书去,郭攸之看了一眼还有余墨的砚台,索性连墨都没磨,写了两个字之后,阿斗就打了个哈欠,“让我歇一会儿。”
郭攸之和霍弋毕竟不是董允之辈,没胆子跟阿斗来硬的,就算明知阿斗这休息也是借口,也都只是一拜之后离开,两人还替阿斗关上了房门。阿斗转进内室,关上门窗,确定站在门口的郭攸之听不到自己里面发生了什么之后,这才轻轻打开卧室的窗户。淡金色的鸟儿飞下树枝,落在自己手心,阿斗伸出手指抚弄了一下鸟儿在日光下金子一般闪耀的羽毛,状似不经意的将目光投向自己窗外的花丛,“我说,外面叶子都枯了,躲不了人的,而且,都这个天气了还不进来,某人看来是真的不嫌冷啊。”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依依从院子里仅有的还剩下叶子的冬青树丛里钻出来,头发上还落了不少枯枝败叶,满身尘土的样子令阿斗不由苦笑着摇头,好好一个女孩子,怎么弄得跟一只猴子一样脏兮兮的。无奈的摊开手,阿斗开大了窗户,向依依发出邀请,“进来吧,里面暖和。”
“我又不像你,娇生惯养的,大冬天的哪儿不冷啊。”依依不在意的撇撇嘴,在凛冽的寒风中,甚至脱下了最外面的斗篷放在窗外。毕竟斗篷上全部都是枯枝和灰尘,依依可不想让阿斗自己收拾屋子,对于阿斗这个生活白痴而言,任何家务简直都可以被称为酷刑……
回想起两人第一次幽会,自己不知道阿斗窗户底下的花刚浇过不久,直接就走了过去,然后毫不意外的踩得阿斗的窗户上全是泥,原本拿块布子一擦就好了的事情,结果阿斗愣是能把泥染到自己袖子上,还一不小心弄了一屋子。最后还是自以为自己已经很不会做家务的依依为了让两人的幽会不被人发现,亲自出手收拾好屋子,然后脱了阿斗的外套,给他洗干净了,再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来。
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依依脱下木屐,然后才从阿斗房间的窗户里翻进来。阿斗连忙递过去一个手炉,依依摆摆手示意不需要,那双刚刚在寒风中不知待了多久的手居然比阿斗一直拿手炉捂着的还暖和。轻轻靠在阿斗肩头,依依把玩着阿斗刚刚散开的长发,“阿斗哥哥,想我了没?”
“你得给我想你的功夫啊,你说是不是,依依?”阿斗解开恋人绾发的丝绸,苦笑,“以前是一个月见一次,我确实还会想想你,可是从州城回来之后,你隔三差五就来一趟,倒是比以前来得还勤,尤其是从前一阵子先生带着学生们去乡村开始,书院里人少了,你简直是恨不得一天来三次,你说,让我怎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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