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山之巅,年轻的女孩俯视着茫茫冰川,山峰的剪影在她眼中渐渐清晰,四面八方涌来的寒风纠缠着白雪,在一望无际的冰面上相互厮杀。那仿佛就是另一个世界了,一个白色的单调的没有太阳的世界,它与北樾王宫格格不入,古树和乱石安静地沉睡着,变成寂寞世界里的唯一臣民。
“等到这场战争结束,如果我们都还活着,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摩西说,“忘记过去的一切吧,在战争中牺牲的族人都得到了安息,包括你妹妹。”
谣歌摇着头,她无神的眼中满是难过:“我还是想回到海底去,那里有我死去的亲人。不论结局如何,我都无法割舍下我的亲人。我想回到他们身边去,即使是永远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墓穴中。”
“我也是你的亲人。我们一起熬过了无数场原以为会死去的战争。”
谣歌沉默了,她数万年的生命都被杀戮和黑暗分割完毕,她想起几万年前的战火,她生长的家园从一片乐土变成了浸满鲜血的战场,滚烫的血液从她脚下四溢开来,她的子民拖着雪白的长发相继死去,那是她的噩梦,她在漆黑的世界里活了数万年,每一天都在做同样的噩梦,梦到自己的故乡,和故乡里死去的亲人。
风雪渐渐大了,谣歌的视线有些模糊。冰川上混沌一片,铺天盖地的白雪挡住了她的视线,面前的世界,黑压压的一片,她甚至看不清戮海和天空的分界线。空气里有了少许暖意,冰面上覆盖的雪花轻轻翻腾着,打着漩涡往前涌。女孩说“等等,有东西来了。”
摩西盯着视线前方,有一个黑点在墨色背景中越来越突出,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图形。他立刻警觉起来:“看来很强大啊。是北樾王宫的人吗?”
“不是的。”谣歌说,“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她在数万年前也曾有过这种强大的压迫感。黑点渐渐成形,四足行走,应该是巨大的野兽。
“是饕餮,它从沙漠里逃出来了!”在记忆中,她接触过的神兽只有白亓能抵御严寒,而白亓早在数万年前就绝种了。唯一能够接受穆山环境的就是被冰封了几百个世纪的饕餮,它有足够长的时间来适应极低的气温。
“有人把它的封印解除了!”摩西说,“看起来,北樾王宫的统治也不是那么仁道。”
饕餮的四足踏在冻结的戮海海面上,冰面出现了新的裂痕,由饕餮落脚的地方作为定点向四面延伸,深不见底。谣歌并没有移动自己的位置,站在穆山之巅能看到它的每一个动作。饕餮离穆山越来越近,它锃亮的黑色毛发倒影在碎裂的冰里,它变得狂躁起来。
饕餮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半片天空,扬起头颅紧盯着高耸的山峰,两侧锯齿菱角分明,泛着寒光。“饕餮的嗅觉很灵敏,它发现我们了。”早在谣歌和摩西谈话时,饕餮就感受到了他们身上特有的气味,那种气味使它精神抖擞,异常兴奋。饕餮咆哮了一声,向着穆山狂奔而来,眼神中满是憎恨和杀戮。强气流震碎了部分的岩石,裹着白雪从高高的山顶滚下来形成巨大的雪球,砸在平地上四分五裂,之后,平整的雪花顺着山脊壮丽下滑,一泻千里。像翻腾的波涛一样冲着平原滚滚而来,穆山迎来了第三次规模宏大的雪崩,整个山岗又开始剧烈震动。谣歌脚下的岩石快速抖动着,巨大的响声刺激着她的耳膜,她浮在空中,脚尖有蓝色光圈一闪而过,“走吧。”
谣歌在空中快速飞行,白色衣裙被风扬起,撑开一个优美的弧度,看起来就像是漫天大雪里独自飞翔的孤雁。她悬浮在饕餮右侧,看到上颚和咽喉里埋着两只玄铁打造的长箭,摩西站在女孩身后更高的地方,他说:“看来有人在我们之前跟饕餮交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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