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不报得了仇是本将军的能耐。看你这样,活着反而更是折磨。且慢慢等死吧。”
言罢,白鹿歌遂悠闲地掸了掸身上大得过分的衣裳,推门兀自走了出去。
前堂宴席未散,灯火寥寥人声鼎沸。而这后院却是冷冷清清,连个看守的侍女都没有。果真是久病无贤妻,病床之下无孝子。聂赦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倒也算是遭了一番报应,叫人心情舒畅。
白鹿歌避开几个巡逻的家丁,熟门熟路地寻到后门溜了出去。还溜达去马厩,偷偷摸摸牵走了一匹好马。趁着夜色一路快马加鞭,当夜就溜出了城去。
报仇最简单的法子,不外乎让聂家灭门。杀人简单,澄清事实却难上加难。若不把当年的实情昭告天下,既便聂家人都死绝了,白家还是无法摆脱骂名,更别提重耀家门了。
然而聂赦如今病得糊里糊涂,要指望他把当年的实情坦白出来是不可能了。何况空口无凭,即便他说了,众人定然也不会当真。
可过去了五年,上哪里找证据?知道实情的人也大多都死了。难不成还要去找拓跋骋么?但他一个尤夷人,说的话更没人相信。
越是想,白鹿歌就越觉得头疼得很。出了城来也是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眼下唯一值得调查的,也就只有聂赦手里的这枚玉佩了。
白鹿歌嘴里叼了根青草,举起那枚玉佩细细端详着。映着三月初春的暖阳,这块玉佩也还是浑浊得像一块青石。玉佩上刻的是罕元文字,白鹿歌压根看不懂。
虽然白鹿歌自认自己与罕元颇有渊源,但与木家却没什么交集。如今也是看到这玉佩,她才知道木家的家纹是新月。
新月……总觉在哪里看到过,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究竟是何时何地看到的了。
不过说起来,当年罕元归降于瀚朝,还是白鹿歌挂帅出征打的。
想到这儿,白鹿歌又不禁自豪地扬起一抹笑来。见路边小贩摊上卖着竹扇,正好觉得手里空落落的不太自在,索性直接拿了一把在手里扬长而去。
“诶,你还没给钱呢!”
白鹿歌耀武扬威地指了指衣服上聂家的五瓣枫家纹,那小贩只得赶紧噤声。人群中传来几声咒骂聂家的声音,听得白鹿歌心情更是舒畅。在马背上挺直了腰板儿,一把折扇轻拍,好一副惬意的模样。
笙央既是都城,其繁华自然也福荫着周遭的诸多城镇。
有些是诸侯的封地,有些是归降大瀚的敌国王室的安置城。譬如罕元木家,便就安置在笙央东南方一百多里外的霖晋城里。
悠哉游哉走了几天,可算是瞧见霖晋的城门了。
阔别多年,这霖晋竟也成了一座大城。依山傍水,成了盛产药材的好地方。而罕元人素来擅长蛊术,于是这一入城便可随处看到卖蛊药,卖蛊术的幡旗。
虽是入了大瀚,罕元人也还是喜欢穿着他们斜披斗篷的奇异装束。叫人的称呼也是亲热得很。年轻女子都唤作“阿妹”,年长则唤“阿姐”,男子则都唤“阿哥”。即便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被这么甜甜的一叫,心里也会柔上三分。
白鹿歌牵着马四下张望,一路不乏前来邀客的小贩商人。一个个就像见到久违的老友一样热情。
路边守着一堆瓶瓶罐罐的妇人笑着叫住她。
“小阿哥可要求蛊啊?我这儿的蛊包管灵验!您要是有了心上人,就用这个情蛊,哪怕是天上的仙女儿也能对您死心塌地。还有这个药蛊,您要是想强身健体力大如牛,用这个……”
白鹿歌摆摆手打断了眼前絮絮叨叨的妇人:“我不买蛊,我就想问问木家的宅邸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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