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六点钟,八云美佳便唤醒了麻伦子,两人分别去找到井上和另外两位来自福冈的同期,一起赶到食堂吃早饭。只有预科生的食堂显得空空荡荡,大家都是没睡醒的样子,顾不上交谈,安静地吃着。井上吃完后险些又睡着,幸亏麻伦子比较清醒,拖着她去了教学楼二楼两人负责清扫的教室在二楼同一侧。
、号教室相差不多,都是能容下二十余人的普通教室,桌椅散乱的摆着。麻伦子的教室更靠里些,井上先到了位置。麻伦子接着向前走,碰到了拎着水桶拐出来的华凛,那个娇小的北海道姑娘,负责号教室外的走廊。
“早啊,华凛!”麻伦子随口打了个招呼。
“早、早啊,千北。”华凛微笑着回应。
麻伦子钻进自己的教室,同样先去打了桶水,然后开始清理。地板需要跪在那里拿抹布一点一点的擦扫,熟于农场劳作的麻伦子倒也不觉得太过吃力。快到八点时,绪月远麻来了。清扫环境,名义上是预科生与本科生共同承担,但多年的传统从来都是预科生独自承担,本科生只负责监管。
离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绪月远麻来得还算早。
绪月远麻看着麻伦子的劳动成果,基本满意,只是让麻伦子更留意些细节,麻伦子一一补正。最后两人退到门口,绪月远麻稍一踮脚,拭到麻伦子够不着的门框上边缘,果然有不少灰尘,麻伦子看到,不好意思地赶去换桶水再来擦拭。
打完水返回的时候,碰到一个来势汹汹的本科生,麻伦子忙鞠躬致意,对方并未回礼,与她擦身而过后,直奔向华凛而去。麻伦子听到她在训斥华凛小地方的人就是麻烦啊!连擦地都要人教!
华凛在不停地道歉。
麻伦子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回到自己的教室。绪月远麻显然也听到了走廊的训斥声,脸色并不好看。麻伦子不敢言语,接着打扫起来。不一会儿,麻伦子感觉自己做无可做的时候,绪月远麻表示清扫可以结束了。
正说话间,门外一个模样清冷的本科生,连声音也是清冷的:“远麻,好了吗?”
绪月远麻听到声音,微笑地回过头:“好了,好了,一起走啊!”
麻伦子鞠躬致意时,打量了对方一眼,只觉得她除了容颜俊冷外,最突出的便是个子非常高,不低于绪月远麻,同时非常瘦,全身手脚分开看,像是一截截的竹竿拼成的。面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但不同于井上的傻气之笑、绪月的憨厚之笑、阳月华的豪气之笑,这个人明明是笑的,却是拒陌生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估计只有相熟的人,才会习惯适应这种冰冷之笑。
对方见到麻伦子向她致意,也礼貌地回了礼,绪月远麻好心地介绍起来:“噢,这位是本科生凰稀要,说起来,是井上的责任本科生吧!”凰稀要点了点头。
麻伦子再次鞠躬:“凰稀要桑,早上好。”
凰稀要淡淡地回了句你好!便不言语,绪月远麻识相地与她先走了。
麻伦子看着二人高瘦的背影,井上从隔壁教室探出头来。两人凑到一块儿,很自然的说起刚刚遇到的凰稀要,井上朋美打着激灵表示人是真美,就是太冷!
麻伦子认同地点点头,突然担心地问有没有做出为难井上的事。
井上摇摇头,说人虽然冷淡,但却只是很负责的指出各种不足,改过就好了,并未刁难。
麻伦子放下心来,这时华凛总算也打算完毕,走到两人跟前停住脚步,麻伦子注意到她脸上有泪痕,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华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三人各自朝教室走去,麻伦子就在号教室,另两人则要下到一楼的现代舞教室。麻伦子中途告诉井上已经想好艺名,但因为时间关系,两人又不在同一教室上课,便没有细说。
上午的头一节课是表演课,表演课是音校的重要课程,几乎每天会有一个小时的安排,教课的老师并不固定,今天是一位姓渡边的瘦高女性,讲授表演的初步理论。听闻渡边老师与安寿是同时期的星组,麻伦子更认真了。麻伦子是第一次上表演课,带着新奇与紧张的心情,但她习惯坐在教室的后排,这样的位置,能让她看得到别人的一举一动,别人却不觉察她的存在。带着这样的安全感,麻伦子紧张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一切都变得舒服起来,除了张扬的龙真咲离自己有些近这一缺点。不过在表演课上,龙真咲也听得认真,倒没像昨天那般放肆。
麻伦子来得较早些,抢到了靠窗的位置,龙真咲踩着上课的铃来的,坐得靠中间些。同班的学级干部有绫月和咲花杏,都坐在前排,八云美佳也在班,坐在麻伦子前排。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一个小时后,两个班交换课程轮换场地,麻伦子她们迅速换好舞蹈服,跑到一楼的现代舞教室。表演课脑力,现代舞课则费体力,很快麻伦子一头大汗,舞蹈老师日野早百合岁数不大,活力四射。一旦她们稍露疲态,就叉着腰批评她们明明是十七、八岁,看上去却像七八十岁,比刚才那些十五、六的小姑娘差得太远了。大家都咬着牙坚持着,麻伦子一个转身动作看到身后的龙真咲也是满头大汗,两人视线一相逢,满满都是嘲意,都扭过头装作一点不累的样子。
周五上午的最后一个小时课程是通俗文化课,讲解一些日本传统的表演艺术形式,据说在今后的舞台中,会或多或少的有所涉及。这门课也是由多位老师负责的,而且是班合在一处上,四十余人都去了较大的号教室。号教室是个阶梯教室,每排八个座位,分为两个四连座,十排有余,容下八十个人也不成问题,虽然通俗文化课不是音校重点课程,但作为初来乍到的预科生,学员们都自觉的坐在前面区域。
麻伦子准确地坐到队伍的最后一排、靠窗户位置,她并非轻视这门课,只是性格使然就想坐在后面。井上朋美嫌第六排离老师太远,会影响记笔记,跑到第一排去和沙央坐在一起,就是那个和麻伦子很像的人。麻伦子看着沙央的背影,觉得这背影也很像自己。麻伦子俯视着陆续进来的同期们,右前方的排首被井上、沙央和另一个女孩占去,还剩一个空位。自己所在的左边排首则是绫月、咲花杏等班常见的面孔。
和音美樱来得晚些,走到了井上与沙央的前面,与二人说着什么,三个人一起把视线挪向左后方角落里的麻伦子,这让盯着沙央背影的麻伦子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不知该把视线放到何处,有些尴尬。好在三人很快收回目光,和音美樱在井上左手边坐下,临坐下前,又回过头望了麻伦子一眼。
这次回眸,麻伦子并没有注意到,因为她正忙着应付着踩点儿而来的龙真咲。这时87期学员们全来了,前五排坐得满满的,坐不满的第六排有三人坐在一起靠着走廊墙壁,另外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坐在靠窗户一侧。
龙真咲紧盯着麻伦子:“你怎么总占去我喜爱的位子。”
“大概是因为你喜爱的位子不喜欢踩点进班的人吧!”麻伦子也直视着龙真咲。
“你……”龙真咲还要反击,老师进来了,龙真咲闭上嘴巴,在麻伦子身边气哼哼地坐了下去。
这堂课介绍的是日本传统的落语艺术,麻伦子知道落语,但以前并未过多注意,台上的老师讲得非常精彩,不时伴随着即兴表演,麻伦子被吸引住了,虽然坐得靠后,但一点不妨碍她认真听讲。直到她听见旁边有轻微的鼾声龙真咲睡着了。
麻伦子感到很无语:叫起她,恐怕会与自己再起口舌不叫起她,自己听课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犹豫再三,终还是无法忍受听课时身旁有人打鼾,麻伦子轻轻拍拍龙真咲,放低声音客气地说:“龙、龙同期,你睡觉时,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
龙真咲与麻伦子别着劲地跳完现代舞后,发现对方似乎没什么变化,反而感觉自己要散架子,终于累到在通俗文化课上睡着了,被麻伦子吵醒后,迷瞪着双眼:“哎呀,千北,这种课你也要认真听么?居然有人抢占最后一排去认真听讲!”她最后一句更像是自言自语。
“但这节课很有意思,我想继续听完整!”麻伦子爱坐最后一排确实因为如果遇到课程没意思或是自己完全会的东西,便可以更自由灵活的支配时间去做些别的事情。她在上普通学校时,和所有的学生一样,也偶有躲在后面睡觉或是走神的时候,但她不喜欢自己在非常想听讲时,旁边有个人呼呼大睡。
所以她仍是坚持唤醒龙真咲。
龙真咲被她打断美梦,暂时没了睡意,伏在她身边轻声说:“歌舞之花,戏剧之月,和物之雪,扮装之星,算上现在刚成立的宙组,除了偶尔演和物的雪组,哪里会用到这些老掉牙的东西,何况,我是不会去雪组的。所以,我才不想浪费时间去听这些。你也放轻松些吧!”龙真咲打着呵欠解释着。
龙真咲描述各组的那套说辞,麻伦子也听说过,但观剧有限的她实在体会不到这些描述的差别。本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东西,哪会分得那么清楚。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麻伦子打量着前面的同期们,大多数人都露出疲意,只是碍于颜面,都在苦苦支撑。其实像落语这种传统技艺,与其说用不上,还不如说过时了,渐渐失去对年轻人的吸引,几乎是一种必然
也许是因为年龄较长,对旧有事物便多了些别样的情怀,麻伦子不像大多数同期那样排斥落语,甚至很喜欢落语老师的一些即兴表演。
麻伦子尽量让身体离龙真咲远些,不再理会她,用身体语言表明自己的态度。
龙真咲见麻伦子不理会自己,倒是知道要有所收敛,单手撑腮,苦苦的支撑着。
总算下课了,同期们陆续离开,井上朋美打着呵欠跑到麻伦子身边,说自己好后悔没和她去最后一排坐。麻伦子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的龙真咲哈哈大乐,跑走了。井上不明所以,坐到麻伦子旁边问:“麻伦子,你取的艺名是什么?”
“早雾圣奈,你觉得怎么样?”麻伦子答完后反问。
“早雾,早雾,圣奈,圣奈,圣奈……”井上反复地念叨着。
麻伦子怎么听都觉得她是在念赛伊娜!
井上也一脸怪异,赛伊娜?!
“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娘啊?”麻伦子小心翼翼地问井上。
“噢……没有……不娘,圣奈,很好啊,圣字很好,我也要用。”井上眨着大眼睛,傻笑起来:“和最喜欢的麻伦子用同一个字。”
麻伦子:“你的艺名也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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