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水墨山景,虽没有画院的先生们画得那样气势滂沱,却别有一番生气,这山中的樵夫,山下的双连亭,连姑娘自己也入画中,心思真是妙不可言……”他一边说,一边指着画中的一处,道:“只是这里用了头绿,色重,如果换做二绿或者三绿会不会更显生机?”亦君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比了比,心下豁然,笑了开来,俯身一礼,道:“谢公子不吝指导。”看着眼前的女子蓦地笑颜如花,显出些清丽又有些妩媚,白子秋不由有些发怔,心道:眼前的女子秋天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了,那时,自己就可以每日都看到她的笑……
一旁的琉璃有些着急,道:“这位公子,虽然这水月山谁都能来游览,不过终究男女有别,您看到我家姑娘在此作画理应回避才是。”那位公子对着琉璃一揖,道:“姑娘,我之前与你家姑娘见过几面,也算旧识,今日碰巧见到,理应来问候一番。”说着,转过身对着亦君道:“韩姑娘,今日一见,白某深以为幸,如姑娘不弃,某愿为姑娘作题,以全此刻。”琉璃急道:“千万不可,这对姑娘的闺誉有损。”亦君皱了皱眉头,道:“为何不可,公子请写。”白子秋欣然提笔,略顿片刻,便在画边写上题款。
亦君一旁看着:眼前人长眉深眸,青衫如画,心道:这个人和自己,是一样的吧,不由浮想,见他写完后看向自己,又敛回心神,却已然收不住脸上的红晕。白子秋见了不由愣了愣,又了然微笑,向亦君深施一礼,告辞而去。
回到水月寺,先生还在和方丈品尝聊天,亦君百无聊赖,便逛起了寺院的后园子。
山石花草并无大新奇,直走到园子深处那几棵海棠树,便看住了:这海棠粉中带艳,虽艳丽至极,却姿态潇洒,别有一番不同。一旁的琉璃很是奇怪,道:“姑娘,我们府里牡丹芍药,山茶玉兰很是齐全,你怎么稀罕起这海棠来了?”亦君笑着转过头来,手指点了点琉璃的额头,道:“傻丫头,你只知道牡丹富贵,玉兰雅洁,却不知道这海棠的妙处”,说着,她指了指树上那片缤纷道:“这花可以清贵,正所谓:海棠不知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可为人所吟诵;也可世俗,就如那街边墙角那一抹红艳,给街边巷尾为生计奔忙的人带去片刻美好,片刻欢愉……”
“说得好!”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亦君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公子正向她走来,此人眉目清秀,齿白唇红,十分漂亮,只偏白的脸色显示出些许不足,不过看他的服饰随从,便知他不是平常人……亦君心念一转,便附身一礼,道:“小女今日随先生来水月寺一游,不想却打扰到公子了,不扰公子雅兴,先行告退了……”说完便转身要走,却被那位公子拦住,道:“且慢,姑娘方才那句诗很是新鲜,吾很感兴趣,想向姑娘请教一番。”亦君心里大呼糟糕:这,自己随口一说,岂不给自己惹祸,便有些紧张道:“这是我从书上看来的,并不是自己的……”“哦,敢问是哪本书?写书人很有些诗才哦”那位公子双眸饶有兴致地看着亦君,有些玩味道。
正在此时,却听到一旁的声音传来,“玮州,别的不说,你一定要帮我打听一下,那个方家的姑娘到底怎样?”“你这种事应该叫媒婆冰人,怎么叫上我了?”“谁不知道整个金陵城你陆玮州最是热心侠义,胜友如云,这种事也只有你能帮到我了……”“别,别给我戴帽子……给我什么好处?”
只见两人边说走边从旁边的满月院门中走出,却不料看到眼前这幕,红衣男子愣了片刻,便笑了起来,道:“二殿下,难得在此处遇见你,今天是来游山赏景的吗?”华服男子道:“原来是陆家老二啊,有什么事情吗?”“听说二殿下精通兵法,在下很是倾慕,不知可否对在下指点一二。”说着,他便凑到二殿下跟前,二殿下目视着他:“你确定?”红衣男子也望向他,道:“求之不得。”说着,他一边拉着二殿下,一边转头看了亦君一眼,亦君早已明白他的用意,忙拉着琉璃快步离开了此处。
待亦君走远,二殿下便笑了:“你喜欢她?”陆听寒面不改色道:“谈不上喜欢,只是难得遇上二殿下,不想错过。”一旁的侍从听后大喝道:“大胆!”二殿下摆摆手,道:“听说你是武试探花?我这里有十个人,到要看看今年探花的身手到底如何……
一旁的袁公子躲在垂花门后面,听着二殿下一席人走远了,才敢走出来,看到了地上满脸青紫的人:“听寒,那可是当今的二皇子殿下啊,你也敢如此,可把我吓坏了。”陆听寒边走边道:“你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怎得还是这样胆小?”袁公子急走两步,来到陆听寒面前,道:“就是因为我就要成亲了,才更要权衡轻重,不可一时气盛,坏了自己的事啊!玮州,你听我一句,改了吧。”陆听寒看着他,不发一语,许久才道:“你还要不要我帮你打听方家的姑娘?”
亦君并不知道这后面发生的事情,只是对这红衣公子甚是感激,见过他好几次,却不知他姓甚名谁,更不知如何报答。不过听他的好友唤他作玮州,看来这个玮州就是他的字了。还记得这位玮州公子和白公子好像是好友,思及白子秋,亦君便想起山中情景,想起他凝神的专注,也想起他挥笔题词时的挥洒自如,更想起他笑望向自己的温润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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