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对这位帮自己立围墙盖门楼的人,李锋芒百思不得其解,他想遍了自己认识的人,就是没想到他自己记者的身份。

李锋芒本来也没准备大办这个所谓订婚,他初中最好的同学靠山镇有两个没通知、高中一个宿舍三年的几个兄弟连他回来都不知道。

这个刘为民,李锋芒跟他初中同学三年,尽管都是聪明脑瓜学习成绩相当,但也不是什么莫逆之交,要不是这次从省城回来在火车站碰到,李锋芒是不会叫他来家里喝酒的,就是叫了也是客气一句,原因很简单:这个刘为民做事比较阴。

初三那年,刘为民跟数学老师的女儿“好”上了,后来李锋芒读了县高中后,听镇里同学议论说刘为民“睡了”数学老师的女儿,但中考结束分一出来就分手了。而这一切居然是刘为民策划好的,就是因为数学老师对他“不好”。

这个事情有鼻子有眼,不由李锋芒不信,都是一个班的,有个晚自习后,他也亲眼见过刘为民跟数学老师的女儿在镇里牵手。

这位数学老师的女儿本来学习就一般,中考更是考得一塌糊涂,后来就不读书了,在县城中学旁的一个理发店当了学徒。有一次李锋芒去理发,跟她聊了几句,这个姑娘说她有机会一定剁了刘为民。

至于数学老师对刘为民为什么“不好”,这个李锋芒知道,就是一次模拟考试时,刘为民没考好,数学老师恨铁不成钢当众踹了他一脚。

但刘为民真就来了雕凹村,还拿了一箱子酒,大过年的,又是自己“邀请”来的,于是晚上弄了俩菜就喝上了。当刘为民说新闻线索的时候,李锋芒笑了笑:你甭激将我,能不能写我先判断下。

刘为民嘿嘿笑,说他毕业后回县城在畜牧局工作,靠山镇的村长提出申请养猪,但没启动资金需要扶持。

李锋芒插嘴说你给办的,走后门?

刘为民说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在局里就是小打杂的,啥也办不了。这个事情是局长亲自办的。这个村长后来拿上扶持资金直接就盖了新房,靠山村人都知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是没人说。

李学锋有些兴趣,便实话实说:“我判断你说的这是个好的新闻线索。”

刘为民端起一杯酒:咱们在镇里读书时你应该就知道这个村长,初二下学期,你记不记得有一次咱们在操场做操,有个女人拿着铁锹追一个男的进了咱们学校,后来校长出面才拉住那个女的。

喝了一口酒,李锋芒说有印象,刘为民笑着说那个男的就是村长,女的是他老婆,我们靠山村有名的母老虎。

接着刘为民也喝了一口酒,劝李锋芒“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听说这个村长老婆跟盖青山是远房亲戚”。

李学锋愣了一下,那个在“老孙家浆水面馆”见过的盖子文形象马上出现在脑子里,他端起酒杯说:新闻不是随风倒,也不会在乎得罪的是谁,这个事情我想想,你从畜牧局能不能给我拿出这个村长申请扶持资金的材料?

刘为民说没问题,我帮你。

又喝了两杯酒,李锋芒说睡吧,明天一早你骑摩托车带上我去镇里。

刘为民又惊又喜,明天就采访?

李锋芒白了他一眼,说啥呢,我接我对象跟准岳父岳母。

第二天一大早,李锋芒被扫院子的声音惊醒,知道姥爷起来了,于是赶紧推了刘为民一把穿衣服起来。

看时间还早,他走到门口对开始扫门外的姥爷说我来扫吧,姥爷说不用,马师傅估计快到了,你去村头二胖家把他家的大圆桌弄过来就去接人吧。

答应着,李锋芒叫上刘为民一起把圆桌子抬回来,本还想干点啥,姥爷姥姥都催他快去镇里,“车又不是钟表,没个准点,人家来早了就不好看了。”

刘为民打着哈欠说南江市到咱这里咋地也得三个小时,李锋芒笑了笑说走吧,老同学,我也想我对象了。

到了镇上刚八点,迎面就看到一辆车过来,李锋芒以为是张文秀家到了,赶紧让刘为民停车。

刘为民说这是老柴家姑娘的车,他低头看了眼车里对李锋芒嘀咕:老柴跟老婆本来说好在临江市过年,这咋地没出初五就回来了?对了,我听我爸说你不是找老柴有事嘛?

李锋芒不想让刘为民掺和自己家的事情,就笑着说今天抱歉啊,早饭都没让你吃,这样吧,你放下我回家去吃饭,我在镇子里溜达溜达。

昨晚刘为民说自己中午有事,这会儿也就不再邀请,想中午没外人最好,一桌饭有个他还真别扭。

刘为民说行,我回家补觉去了,我的媳妇估计还在丈母娘肚子里钻着呢,就不跟你等了,要不见了只能吃风咽醋。

看刘为民走远,时间也早,李锋芒溜溜达达就去了老柴家。

靠山村是镇政府所在地,过年的气氛就粉饰得多些,花花绿绿的纸旗子一道道在每个街道拉着,但孩子们关注的都是鞭炮,跑过来跑过去的都是手拿一根粗粗的香,点着一个扔出去,啪啪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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