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萧济可这样一舞动人的开场,又加之,端和公主毫不吝啬的赏赐,宴会上的众人几乎都是起了心思,一时间,席间好不热闹。

远处的凉轩,独留了安梒和安母二人在这里。凉轩的位置虽然有几分偏远,可是此时室内一片寂静,安梒还是能听得到那若隐若现的丝竹之音。不用做他想,安梒也是知道这丝竹之音是从宴席之上传过来的。

安梒低下头看向自己衣裳,因为方才自己跪伏在地上,肯请端和公主来帮她,此刻她的衣摆上早已细细碎碎地沾上了不少的泥土,颜色早就没有刚出家门时那般鲜艳了。看着自己的满身狼狈,耳中又听着那连续不断的丝竹之音,安梒心中彭然出现了一股子怒意。她拢在袖中的双手早就已经紧握成拳,修剪圆润的指甲此刻也深深陷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安梒在心中恨毒了安樾,将自己不能参加宴会的事情一口气全记在安樾的身上。像是她这样的人,不会有一日承认错在自己的身上,更不会有一日想要反思自己的过错。

安母从进入凉轩之后,便让安梒跪在自己身前,再多的话便是一句都没有,只是坐在那里上下打量着安梒。此刻,看到安梒拢在袖子中的手微动,如何猜不出这其中的原因。

“看来,方才樾儿和你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有往心里去啊。”安母悠悠地说道。

安梒骤然听到安母的话,身子微微动了一下,便再也没有了动作。她和刚才一样,低垂着头,安静地跪在那里,就像是她没有听见安母的话一般。

安母倒也不在意安梒此时的无礼,只是继续说道,“你的性子倒是和你姨娘像极了,从来都不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觉得是旁人待她不公。只是,你还没有你姨娘那么聪明,她至少还知道将自己的情绪掩饰一二,而你向来都是那么明晃晃地露在外面,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夫人,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你教女不严!”安梒突然抬起头顶撞道。就在方才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今日的事情一旦是传回了安家,那她根本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既然如此,那又为什么不干脆将自己心中的话都说出来,还能让自己心里头舒服些。越是这么想着,安梒的言语间便是越发的张狂。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安母一点都没有动气,依旧是语气淡淡地说道。

“难道不是吗?”安梒反唇相讥道。

安梒此刻是彻底抱着破罐破摔的念头了,安母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你是你姨娘教养的,这件事是在你父亲那里过了明路的。这次要来端和公主的赏菊会也是你姨娘去求的,更是为了你做下了担保。你自作自受,我的樾儿却是得了端和公主的夸赞,你现在还觉得你这个样子连累的人是我吗?”

安梒在此之前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一步。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庶出不假,可出门在外自己就是安家的女儿,又有哪个讨人嫌的还会巴巴凑上来问一句,你是嫡出还是庶出。就是因为这样,她自己也渐渐觉得,若是她在外面丢了脸面,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是安母的错,是安母不会教养孩子。

有的时候,安梒甚至觉得看清了这一点的自己是拿捏住了安樾和安母。就像今天这样,安樾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张开嘴,说是她陷害旁人。可是,现在安母却告诉她,并非如此。因为安母已经教养出了一个足够好的女儿,安樾。而她再差,也不会有人想到安母的身上,旁人只会觉得,姨娘也就只能教养出这样的孩子,果然是和正经主母教出的孩子不能比。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安梒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冷,原来安母是早就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思,然后又一再的纵容了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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