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默默为那玉面推官点了个赞,南城驿馆的灯光已映入眼帘。

五百米开外,范贤便谨慎地散出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一番。

一般情况,官家接待的客人,都会安排在驿馆。果然,经朝天门进入南城的一行白衣人,就住在此处。

共有四十六股罡气流动,基本都是六、七品,有三名五品,纯以罡气无法判断是否有念师存在。

奇怪的是,对方所有人为何此时都在调用罡气呢?

按理说,圣火教那些自称圣侍的家伙,不会主动显露跟脚,最多也就是令两、三名擅洞察的放出精神力作感知之用。

但眼下的情形却是,四十多人全都在调动罡气,一副马上就要开干的架势。

范贤谨慎地留在原地,不再前行。保持安全距离,静观其变。

‘咻’一记破风声。

紧随其后,连续不断的一阵破风声响起。

南城驿馆内灯火齐灭,道道黑影如同暗夜中的鬼魅,在晦暗月色下跃起、落下,蹿飞、翻转。

‘怎么回事?真打起来了?’

范贤左手两指轻弹,袖内滑出一支细长的匣子,将之扣在掌中;同时,借着并不明亮的月光,眺望远处的战局。

隐约可见,驿馆中冲出四十多个黑影,正在相互博杀。其中一人,抬手向天空射出一支穿云箭。

火光在半空中炸开,绽作一朵烟花。

又听一声尖啸,极为刺耳。

一个浑厚的男声大喊道:“鬼厉!退,快退!”

这声音,有点耳熟的说。

范贤蛰伏于距离驿馆外五百多米的一处房顶,仔细回忆,很快就想起来在哪听过这个浑厚低沉的男声了。

燕卫!那个带着绿衣巡城吏封锁永宁街的大方脸。

什么结构?燕卫怎么跟圣侍交起手来了。

来不及细想原由,范贤悄悄离开这座视野不好的屋顶,摸到了一座钟楼顶部。

南城共有十二座钟楼,白日作报时之用,晚间若鸣就表示有某处起了火。

此时,负责看管钟楼的四名兵卒也被响动惊忧,纷纷冲上钟楼瞭望四周。

占据最佳视野后,范贤很快有了基本判断。

他所探得的四十六人,并非全都是圣火教中人,其中应有十多名燕卫。

此前的混战,这会儿已经呈一面倒的趋势。就刚刚不到半刻钟的功夫,燕卫这边折损过半。

不远处传来方脸的喊声。

“击钟!调巡防营的人过来,快!”

钟楼守卒犹疑了一下,他们无法确定喊话的人是谁,不敢这么草率听声照办。

三十多条身影,前后错落,自驿馆屋顶向钟楼飞跃而来。

近到两百米内时,方脸大喊:“天寅三十二。击钟!”

听到‘天寅三十二’这个秘密信号,四个兵卒立即抱起粗壮的巨木,正欲击钟之时,一声鬼泣尖啸响起。

四名兵卒像被无数把利刃穿身而过,浑身冒着血孔,死尸倒地;

青铜大钟也像被金属划过一般,发出些微锐声,一旁的粗木柱上,斑驳如被砍了无数刀。

范贤藏在钟楼顶上一根尖锥状的装饰石雕后头,与底下四名兵卒的直线距离不到三米。他也感受到那一声尖啸之中,蕴含着无比锋利的罡气。

三名五品之一,鬼厉。

圣火教,有点东西。

燕卫因何原因与他们动手,范贤现在没空去想这个,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燕卫轻敌了。

转念之间,一个身影已然掠进钟楼,但这人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就被一枚漆黑的毒箭穿胸而过,扑倒在钟上,勉强撞出一记声响。

但实在太轻微了,根本不足以惊动远处的巡防营。

一道极强的剑气扫来,方脸燕卫转身擎掌,以气撑出一道无形防御,奈何却有些不敌,整个人被推着向后倒飞。

在他左右,两名燕卫。

一者执长刀奋力相抵、一者借那刀士为盾,翻手亮出一把精巧小弓,道道以罡气凝作的箭矢,带着轻微破风声、飞射而来。

紧追不舍、挨得最近的三个白衣人,闷哼着自半空中摔落。

砸得底下的房屋屋顶崩塌,惊叫声四起……

剑气之威刚散,三人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一股比先前还强势的剑气,劈空斩来;

同一时间,尖啸声如万把扭作一团的利刃,好似一台无形的绞肉机,紧随剑气向三人卷席而来。

命中宜静不宜动!

难得亲自出个门,就遇上这么大阵仗。

苍天啊,我真太谢谢您嘞!

范贤无奈地抱住了那根粗壮的大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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