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愿很同情相华容,但是又有点想笑。

“等等,你们怎么知道有两千多人!”她问。

护卫道:“哦,有人提前把名单都给国师大人拟好了,一大早贴在了客栈外墙上。并附上纸条,让国师写一个名字磕三个响头,如此也心诚一些。”

萧愿:“……”

她从二楼的长廊朝着楼下望了过去,门口挤挤挨挨全是人。

皆是哭哭啼啼的女子。

不用想,自视清高的相华容此刻一定在房间里气的砍桌子。

吃了点早饭,萧意晚便来了。

外头人太多了,他带着两个护卫,好不容易才挤进来的。

黄昏在长廊上朝外头看了一眼,突然疑惑道:“这里顶多也就几百个人吧,没有两千多!”

萧意晚好笑的道:“方才进来的时候听她们说,那人教她们分一批人在白云观等着国师。”

萧愿:“……”

相华容是道门弟子,他到了安定城,没有不拜白云观的道理。

反正客栈和白云观,总能蹲到他!

黄昏关上了房门,然而楼下吵嚷哭泣的声音依旧不绝于耳,他皱眉道:“我昨晚睡不着,出去城里晃了晃,安定城的秦楼楚馆只有六家,满打满算,顶了天才有四百多个风尘女子,而今日,客栈墙上的名单里,除去二嫁女和寡妇,还有一千八百多个,她们都是从哪里来的?”

萧意晚面色忧虑道:“当日赵雪在江面放火杀人,被殷家救的花娘流落到了这里。”

黄昏道:“那也没有这么多吧!”

萧意晚面色一滞:“那日大火,花船队伍里的商户女儿和渔户女儿,很多失业失祜失恃!殷家救起她们,随战船带到了安定城,就让她们自生自灭。”

“啊!”萧愿惊了,“殷家救完人也不管她们么!”

萧意晚叹了口气:“殷家都舍不得花银子,不肯抚恤。城中也有心善的出家道人和僧人向富户募捐,可惜大家一听说是从江上救起的人,都不愿意出钱。很多女子无以为生,只能做了暗娼。”

萧愿沉默了。

黄昏皱了皱眉,这不是一笔小钱,那一场大火,留下了太多孤儿寡母,伤残,和无家无业的人。

殷家舍不得花钱,富户不肯捐钱。

他觉得有些闷,拉开门:“我出去看看。”

门口一个人正走过来。

相华容!

他站在门槛边上,长身玉立,晨光从他身后照过来,显得他清秀动人,貌若好女。

只可惜,这人虽然长的温柔秀气,神情却常常是冷的,成天一副莫挨老子的样子。

黄昏有些崇拜他,双方见礼之后,便立在一旁看着,并没有立即走。

萧愿不耐烦的问:“国师有事么?”

相华容立在原处,显然没有料到她的反应如此冷淡。

于是他也更冷淡的说:“无事。”

萧意晚温声笑了笑:“既然相国师得了闲,不如去帮楼下那些女子写名字吧,左右也无事,权当打发时间罢了。”

相华容:“……”

他有些恼怒,名动天下相华容,何曾这样狼狈过,被一群风尘女子堵的出不了门!

他是国师,只为皇帝求风调雨顺,求战事吉祥,入朝第一天便是紫带绣衣,尊荣无匹。

那些低贱的娼/妓,怎么配让他去三跪九叩!

“道家不讲什么今生来世,我也不信因果循环。丰都王还是去找个佛门的人帮她们写吧。”相华容道。

自从佛教传入中土以来,同道门互相糅杂,尤其是普通百姓里,两个教的神一块儿瞎拜的大有人在。

在一些小地方,甚至把太上老君和观世音放一个庙里。

反正不知道哪个灵,一块儿拜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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