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上栖着孤零零的一匹马。冷言先将我扶上马,然后翻上来坐在我身后。他的胸膛很热,蓦地激得我后背一阵酥麻。我轻吸了一口气,偷偷去瞧冷言,只见他的脸上竟也透出一丝薄红。我不由心神荡漾。
忆起刚刚冷言突兀的好奇心和突然打断的对话。我忖道:他为何忽然对我的身份如此关心?过去他不问,是因为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他并不关心我的身份。而如今他问,难道仅仅是因为闻远舟的话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吗?
先前因为朱琦的事,他也问过,可却没有像今天这般寻根究底。所以,这是不是表示他开始在意了,表示...他不再将我当作萍水相逢的路人。那么...他将我当作什么呢?
“啾”,他赶马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颠簸中,冷言温热的呼吸落在我脖梗上,使我脸上不觉间燥热了起来。
我忽然忆起在客栈的那日,我醉倒在他身上,他的手握住我时,有一丝微不可察颤抖。那日我被他软软扶在怀里,亦是肌肤相接,如同现在一样...
我忽然心惊。我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张数啊张数,他跟本与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怎么能对他动这些心思?若是陷进去。到时候你回去了,再也见不到他了,又该怎么办?
一路思绪杂乱,行了许久,终于回到了朱琦的小院。冷言从马下向我伸出手的时候,我竟发觉自己有些畏缩,不敢去看他的脸了。我迟疑地伸手出去,被他一把抓住,紧紧握着,立时发起了烫。
我的脑子里又闪出那个恼人的梦境。梦里他伸出手,为我簪上了梅花,还在我的脸上...
我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一边从马蹬上下来。落地的时候,一只腿忽然发了软,慌乱间我用力向前一抓,栽进了冷言的胸膛。一时间只觉他的味道萦绕着我,将思绪都掏空了。我听着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你们回...”
不知过了多久,朱琦的声音忽然从院内传来,又戛然而止。朱琦刚走到门边,停住了脚步,诧异地看着我们,手足瞬间无措。
我忙回过神,与冷言同时抽回了手。我向冷言望去,撞上了他同样慌乱的眼神。
害...我们慌什么呢?我忽然想到,我和冷言与朱琦都算是朋友,有什么好心虚的。再说,我与冷言,不是还没发生什么嘛...
我自欺欺人地在这里下了结论,迅速收拾了心绪,走到朱琦面前。冷言也离开了原地,去栓了马。
“我回来了。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若无其事地笑道,掩饰着尴尬。
“唔...没事就好”。朱琦很快缓过神来,笑了笑,语气却颇为生硬。看来他与我一样,是个想什么都藏不住的人。
我仔细去瞧他的脸,见他眼睛里多出了许多血丝,脸色蜡黄,显然没少我担忧。我默默瞟了一眼正在栓马的冷言,竟忽然对朱琦有些歉疚。虽然这几个月来朱琦十分谨慎地不再提起那些暧昧的话题,可我却能看见他的失落与隐忍。我逼迫他割舍对风亭晚的情爱,如今却在他面前与冷言卿卿我我,实在是...有些伤人。
心绪纷乱间,只听朱琦问道:“那天你从地牢逃走,怎么没有回河边?”
我收回思绪,叹了口气。“唉...有些变故。我本来已经逃走了,谁知在中途被闻远舟截了下来。我请他带我出来,谁知却被带掳去了他的别院。”
“他...”朱琦眼神闪动,隐隐有些担忧。
我忙道:“他没有对我做什么,倒是教了我一些功夫。我走之前已经与他说清楚了,他不会再纠缠。”
朱琦眨着眼,显然有些吃惊。大概是因为他知道先前风亭晚和闻远舟的感情,想不通为何有如此转折。其实在《王妃》原著中,朱琦很早就知道了风亭晚与闻远舟的关系,却因维护风亭晚,从来没有向镇南王透露过。一度有一个镇南王的侍女察觉了端倪,想要向镇南王领功,被他敏锐地察觉,抢先灭了口。风亭晚身边从来不缺情人,但只要朱琦在,他就会拼了自己的命不让镇南王知晓。
朱琦看了看走过来的冷言,又看了看眼神闪躲的我,神情复杂。我转头,也瞧见冷言从马厩过来,迎上我俩的眼神。不知为何,我的脸又不争气地烧了起来。
我忙转头看向朱琦。“事情很复杂,我慢慢跟你解释”。我面色赤红,逃进了院子。
我支开了冷言,将朱琦拉到书房,慢慢与他说了穿越的经历,却没有提穿书的事情。他先是震惊,后是落寞,最后又沉静了下来。
我想到穿越过来的时候朱琦还在暗恋风亭晚的阶段,主要的风波还没有发生,也就还没有过多的付出。付出得少些,中的毒也许就浅些。如今他与闻远舟一样得而复失,却应该不会如闻远舟一般疯魔。
朱琦的表现也确实称得上镇静。他沉默了半晌,只是问道:“你那日,为什么肯随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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