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因为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可信的人。”我思忖了一下,郑重地道:“我还欠你以一个正式的道歉。我不是风亭晚,却让你冒着风险将我救出来。现在你知道了真相。你想要责怪我,或者赶我走,都是应当的。我没有怨言。”
我诚挚地看着他。
朱琦摇了摇头:“你从来没有利用过我对她的感情,我有什么缘由责怪你?”他叹了一口气。“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就安心在院子里住着吧。”
“我不想你再出事。”
我望着朱琦,鼻子忽然有些发酸。
朱琦看了看我,忽然眼神闪躲,借故离开了书房。整个晚上他的话也都很少,早早地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再出来。
将近半夜,我躺在床上,只觉焦躁不安、辗转难眠。
折腾了这一趟,我倒也不是没有收获。除了从闻远舟那里学了武功之外,我还一并解决了风亭晚的两笔情债。如今盯着我的人,恐怕就只有镇南王和文淑了。
算算镇南王起事的时间,应该就在一个月之内。只是这半年没有风亭晚刺探消息,燕王那边不知筹备得怎么样。听闻远舟说燕王的暗探似乎根本没有在认真寻我。这是不是表示,他们已经找人代替了风亭晚,有了新的消息来源?
无论如何,我只希望燕王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这样镇南王就会如原著一般,刚坐上宝座两个月,就被燕王攻破,一败涂地。等他一死,我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只是燕王那边,会放过我吗?风亭晚若乖乖做他的棋子,将来自然是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可我违命逃了,燕王又会不会如此大度,在成事之后,既往不究,任我逍遥?
想得越深,我的脑子越是一团乱麻,索性起身,去院子里吹凉风。
刚出门就望见冷言坐在北面的屋顶上,提着酒壶在月下独酌。那身影清清冷冷,颇有些遗世独立的意境。其实,若是冷言能一直在我身边,我就不必再担忧未来的事了。
我怔怔地望着他的身影,只见他的一身墨装融入夜色之中,孤傲极了,冷清极了。这样的一个人,是否也曾想过离开京城,浪迹江湖呢?
这半年之中,冷言几乎一直待在院子里。偶尔离开,也是在夜深的时候。后来我耳力好了,渐渐能分辨他翻墙出去的声音。每次不过两三个时辰,他又翻墙回来,早上照常起身练剑,没有什么异样。
我有时候也不禁猜想,他究竟是什么人,做着什么样的事?他的武功这么好,身法如此凌厉,是在怎样的环境中锤炼出来的?
如今,我心中渐渐有了些不同的期许,又开始好奇,我在他的心中到底占怎样的分量?若我想一辈子赖着他,求他庇护,他会愿意吗?
正想着,屋梁上的冷言似乎注意到了我,转过脸来,望向这边。不知怎的,我竟然下意识地想躲开。但见他远远地望着我,我又顿住了脚步。
最终,我纵身上去,去他并排坐着。
“给我一口”,我向他伸手。
冷言原本背对着我,这时转过身来,我才发现他与平日不同。眼前的冷言微簇着眉头,神情有些落寞。他嘴边残留着酒的湿润,月光下散着微光,映着他微微怅然的眼睛。他似乎有些微熏了。
我望着他的模样,一时忘了说话。
“这酒不错”。他将酒壶递给我道。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是月前我酿的梅花酒,在土里埋了一月有余,十分香醇。
“确实不错。”将酒壶还给他,问道:“你也睡不着?”
“嗯”,他淡淡应了声,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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