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渐寒,王叔没有正宫的皇后,于是后妃们请安必先得去到含元殿,祖母瞬间成为了朝阳郡宫里最位高权重的女人。每日含元殿里迎来送往的后妃络绎不绝,都企图讨好这个宫里最有说话分量的人,使得自己能被太真道人赏识,一步飞黄腾达。

你往日里除了来给祖母请安,其余时间都是不出霓裳阁,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

直到有天给祖母请安时,看到一个最意想不到的人。

只见来人身穿是淡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如果不是仔细辨认,你根本想象不到这是在宫宴上献舞那个畏畏缩缩的阳姬。

“臣妾阳婕妤,拜见太真道人。”

祖母一双慧眼如炬,盯着来人,看她从行路到礼仪都没有出错,便多问了几句。

“你何时入宫的,老身怎么从未见过你?”

“回真人,臣妾自幼入宫,前不久蒙王上恩宠,才被封为婕妤,臣妾受之有愧!”

祖母看着阳姬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由得皱眉。要知道祖母出身于世族大家,从小受的文化教育都是最好的,最看不惯的便是那种扭捏之人。

“既然王上疼你,将你封为婕妤,又有何愧?”

祖母问的步步紧逼,想来是事先不知道阳姬的出身,你便只好附在祖母耳边低声告诉。祖母这才知道其中关键,不过你当然不会说这其中还有你的出谋划策,否则,祖母真的该怀疑你的用心了。

“臣妾薄柳之姿,得王上恩典实在心中有愧,于心不安。”

祖母点点头,道:“如此,你便还算是个有心的。既然如此不安,那便日日到重华宝殿为我长安诵经祈福吧?”

阳姬显然没想到祖母会这么说,但真人金口一开,自然无法拒绝。

“是,臣妾谨遵真人教诲。”

阳姬请过安后一刻也没有多待的走了。只是你没有想到,按照以往王叔的性子来说,阳姬这样的出身最多也就是赐封美人,如今竟将阳姬封为婕妤之首,只怕不是王叔动了真感情,便就是这阳姬手段高明……

送走请安的妃嫔后,你只觉得肩膀酸痛,正想出去活动活动,却对上了祖母慈爱的眼神。

“月儿可是累了?”

闻言你立刻摇头,趴到祖母的身前撒娇道:“怎么会,是祖母多虑了,月儿喜欢陪着祖母都来不及呢,怎么会累?”

“你啊,就会哄我老人家开心。”祖母笑着嗔怪道。

祖母的前半生太过顺遂,以至后来她从未想过这一国的江山会经历怎么样的动荡。直到先皇驾崩,自己的儿子,未来的储君竟然与夫人双双死于皇权的争夺之下。她心灰意冷,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共享天伦的机会,如今老天垂帘,让她还有你这么一个盼头。她深知如今的王上眼里断然不是个容人之人,所以她最后的时光里,回来,就是为了为你争取原本属于你最公平的对待。

另一边,阁老府。

冬天,在最冷的时候,人们都躲在屋中不肯出去。小院是那么平静,一阵凛冽的寒风刮过,树总是摇摇晃晃,好象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似的。石铺的小路上流动着一两个人,小院失去了昔日的欢歌笑语,独留寂寞清冷。

“喜鹊,可言还没有出来吗?”一个清冷的男生用自带沙哑的嗓音说着。

喜鹊看着眼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男人,他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这正是郭家的二公子——郭暮焕。

要说郭家出阁老就足够让世人明了郭家的地位和在皇家朝堂的位置,而郭家的后人更是没有那种顽固子弟的浮夸与霸道,断然不会做出借着家世背景在外作威作福,反倒都是严于律己的好儿郎。个个能文能武,其中尤其以郭暮焕最为英勇。

郭暮焕,已过弱冠便在朝中是上轻车都尉。虽然年纪轻轻学富五车,但人人都知道,这轻车都尉是外姓功臣与外戚的爵位称号,而不是实职。居于公侯伯子男爵之下,并与爵位一样都是分三等的,一等轻车都尉是属于正三品,二三等的轻车都尉则为从三品,作为一种爵位,如果所有者不享有其他实际官职,那么就仅仅是一个拥有爵位的贵族,而没有具体的职务去做。

朝中有不少人都觉得他是靠着父辈的荣耀才能得以官拜至此,这便是他最大的隐痛。

“回二公子,小姐自从宫里回来,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日了。开始时奴婢还能侍奉在小姐身边,如今小姐不吃不喝,送进去的午膳一口都没有动,奴婢很是担忧小姐,这可怎么办呢?”

郭暮焕听了喜鹊的话后,心里又气愤又担忧。气愤自己的妹妹如何能为郢王那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伤心至此,当初她死活要成这门亲的时候,他就与父亲说什么都不同意,最终拗不过她才答应的。现在搞成这般模样,又是心疼不已。

他跟喜鹊点点头,站在门外敲了敲可言的房门,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快,还是用尽量温柔的语气说道:“言儿……言儿,我是二哥。听说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哥哥很担心你,你给哥哥开门好不好?”

……

房间里没有丝毫声音,郭暮焕又试探的叫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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