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合德一生,主要成就是什么?”长恩苑外,阮阮问。
韩玦想了想,对着廊下冰凌,浅笑出了声。
阮阮不解,侧身看他,韩玦低头,看向阮阮眼睛,很认真地说出了阮阮这一天来听到的最好笑的四个字。
“专宠后宫。”
听他如此调侃,阮阮低沉了半晌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丝好转,能得专宠,也是本事。
“那飞燕与合德,她俩感情好吗?”阮阮笑罢,将心中的憋闷问出。
“阮阮。”韩玦敛去笑容,“你太重情了,多情反被无情恼,切记往后休要再提飞燕与合德。”
阮阮知他是为了她好,默默点头,轻声应答,“嗯,知道了。”
韩玦似乎觉刚刚语气有些凝重,又添一句:“阮阮,宫里的路还很长,我们只有先保全自己,才能保全他人......去备水吧,待会儿兴许要用。”
备水阮阮已不陌生,每次云雨完,今上总要重新沐浴更衣,而今儿的热水,直到太阳快西落时才要了进去。
阮阮垂首快步疾走,红罗帐里还留着男女合欢后的气息。阮阮目光触及一块沾了血迹的白绫,她知晓那是何物,初入长春宫时,今上乳母曾与她讲过男女那些隐秘的床笫之事。
她刚想收拾,一双细手从一侧将它快速收起,攥入手心。
“对不起。”今上糯糯开腔。
“不。”明心初沾雨露,面上红霞未退,眼眸中情意流转,“我的心很是欢喜,我也喜欢这种疼痛,它让我知道,如今我是真正属于管家的。”
明心情意绵绵,今上听了,也是柔情绻缱,拥她入怀,“心儿,朕这就下诏,封你为昭仪,让你常伴朕左右,与朕朝朝暮暮永不分离。”
“心不在乎名分,心要的是官家这里。”
明心手指在今上胸前画着圈圈,今上耐不住痒,含笑退让,明心瞧他如此,更加着力挠他,二人笑着扭成一团,又一次跌进了刚刚整理好的床榻中。
天黑时分,明心获封心昭仪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禁宫,不止如此,今上还另赐了她水央阁。
水央阁虽不如一宫主殿气派,却距离长春宫最近,几乎紧挨,今上的恩宠,很是明显。
此消息一出,阖宫俱惊,阮阮知晓,在这惊诧之下,所有人的目光必定都会聚向皇后所在的凤鸣宫。
今上曾经写下的“妻子好合,如鼓琴瑟”还在凤鸣宫挂着,如今大婚不久,便又有了“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明心离去,韩玦入殿伺候,刚得美人,今上心情大好,捡过他端来的糕点咬一口,诧异道:“这糕很熟悉。”
韩玦淡淡一笑,“官家好记性,臣佩服。”
“何出此言?”今上转问。
“下午得空,臣想起皇后那日赏给臣的茶叶甚是清香,便琢磨出了用茶水或糕,所以这糕里有茶清香。”
今上闻言,略微沉吟,又吃一口,“皇后烹得一手好茶。”
“是。”韩玦附和,皇后的茶艺无人可及。”
韩玦面上依旧平和,今上却盯着茶糕看了许久,“皇后心性好,也沉得住气。阮阮……”
阮阮听得他使唤,连忙上前一步,却见今上移步案前,寻了一把小剪,再将束发解下,绞了一小截,用红线系上,递给了她。
“新婚夜那晚,朕本就该剪了与皇后的绾在一起,可惜忘了,今儿补上,阮阮替朕送于皇后,告诉她: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今上颔首微笑,转而看向韩玦,“长予(韩玦:字长予),朕如此向皇后示好可行?”
韩玦微笑,“官家的情意,皇后收到,必定会倍觉暖心。”
阮阮喜出望外,再看韩玦,见他气色沉稳淡薄,一如往常。阮阮当下心暖暖的,她知道韩玦就是这样一人,做得永远比说得多。
阮阮心中欢喜,一路小跑往凤鸣宫去,刚至内殿,便闻细碎的抽泣声传来。
守门宫女略带尴尬地看阮阮一眼,做了进去通传的手势,不一时厚重的软帘被掀起,阮阮得以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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