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甫一入内,阮阮便瞧见了端坐在软榻上的明皇后,还有跪在她脚边的明心。

“是阮阮啊。”明皇后面上有些无奈,瞅阮阮一眼,又费力弯腰去拉明心,“都大姑娘了,有事起来说话,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不要。”明心挣脱,“长姐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明皇后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凄凉,“事已至此,我原不原谅,已不重要。只要你觉得好,我也没关系。”

“长姐,你这分明是怪我。”明心睁大眼睛,两眼泪汪汪看向明皇后,果断起身,做势就要往外走。

“不行,我要去和官家说,请他许我出宫,长姐你放心,你不愿意的事情,我怎么都不会做的,我不能将我的幸福凌驾于你之上。”

“明心......”明皇后见她往外冲,有些急了,强撑着去拉明心衣袖,却扑了个空,磕在了桌角上。

阮阮蹙眉,上前一步,挡住明心去路,“心昭仪。”

明心面露不满,语气不佳,“何事?”

阮阮看在软榻上面色惨白的明皇后,心有不忍,脑子一热,忘了韩玦的嘱咐,“心昭仪可曾想过,此刻你若是眼含泪水踏出这凤鸣宫,此举将会对皇后带来什么?”

明心愕然,阮阮看她表情,已然知晓,以她的智慧,定已明白她的话。

“我要长姐幸福。”明心强撑道。

“娥皇女英共侍舜帝,成为千古佳话,心昭仪若求长姐幸福,惟有敬重皇后,事事以她为先,爱她,助她,为何要任性妄为置她于不顾?”

阮阮迎上明心带着浓浓不善的目光,一口气说道。

明心默然,转身扑向皇后,“长姐,我错了,官家气宇轩昂,待人又温和,我......我喜欢这样的男子,我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看我的眼神,长姐......宽恕我。”

“心儿,我累了,想躺会儿......”明皇后体力不支,怏怏地看向明心,又看向阮阮,“我自顾不暇,都忘了问阮阮来所为何事了?”

阮阮不耻明心为人,心中愤懑,经她这一提醒,才想起手中锦盒,“官家命奴给娘娘送东西,并命奴给娘娘带一句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语出,阮阮瞧见皇后无一丝血色的脸颊上,终于滑落了两滴晶莹的泪珠。

“我知道了,天色已晚,我也不留你,回吧。”明皇后接过锦盒,连盖子都不曾打开,随手摆到了桌角。

阮阮躬身离去,却见明心手上,青筋毕露。

从凤鸣宫回长春宫,途径水央阁,纵是天色已黑,水央阁中仍是灯火通明。

阮阮知晓,那是宫人们得了明心受宠的消息,正竭尽全力布置水央阁,毕竟今上的新宠,人人想巴结。

待回到长春宫,今上正挑灯看奏章,韩玦见她回来,将她拉到一边,在他的追问下,阮阮不敢隐瞒,将凤鸣宫的事情合盘说出。

韩玦听罢,长久不语,隔了半晌,才说一句:“以后躲着点心昭仪。”

阮阮垂目,明白他意,默默点头。

明心受宠,来势汹汹,今上连续半月宿在水央阁,有时午后,明心也会来长恩苑陪他午休。

阮阮听了韩玦的话,每每这时,都会借故离开,尽量不与明心打照面,倒也过了几月安生日子。

转眼三月,金明池开,热闹非凡,心昭仪央求了今上几次,希望他带她也同游一次金明池,今上喜看水秋千,也有意如此。

却不曾想这一提议刚出,便遭到了许多言官的抗拒,理由统一:曹小将军在前方抗金,为国出生入死,后方若是大举庆典,未免会凉了将士们的心。

心昭仪得了此信,大发雷霆,又与今上磨了几次,今上每每要么用言语安慰,要么将各色新奇玩意儿赏赐给她。

纵是如此,明心依旧不肯罢休,今上无奈,怕她纠缠,也躲着她,连着几日没去水央阁。

阮阮本以为这事儿就会这么去了,却不曾想,一夜天降暴雨,长春宫宫门被人敲响。

阮阮刚将门打开,便见明心披头散发地站在长春宫外,手中抱着一锦盒。她浑身皆湿,雨水从面颊上挂下,不知是泪是雨。

阮阮目光下移,最终落在锦盒上,一道闪电劈天而过,盒中之物触目惊心,阮阮浑身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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