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知道,他一定比她还急,但今上处处设限,她与他见上一面,难于上天。

天明时,今上终于从浴房走了出来,但却没有看阮阮一眼,只带过韩玦,向前朝而去。

半月后,韩玦给阮阮带来消息,在今上的要求下,曹不休再一次带兵出征了。

他走得匆忙,只托韩玦给她留下一句,“等我。”

韩玦告诉阮阮,金人来犯,势如破竹。

今上慌了,派去杜敬业求和,杜敬业却带来割地求和的消息,今上半日不语,这才想起了曹不休。

韩玦告诉阮阮,那日在前朝,今上遣退了众人,独留曹不休与他在殿中。

他二人先是说起了战事,曹不休提出,要他应战可以,但请今上放过阮阮,许她出宫,也要他同意,许他与阮阮成婚。

今上不允。

曹不休便拒不出战。

二人僵持半日,今上大怒,骂他不念兄弟情义,心中更没有国朝。

曹不休却道,若是这一机会他不用,他怕再也没有机会带阮阮出宫。

曹不休一再坚持,今上无奈,最终提出条件,若曹不休能活着回来,他便同意放她出宫。

曹不休听罢,划破手指,请今上以帝王尊严立誓,在他回来之前,不得惊扰阮阮。

今上想了许久,终于应了。

曹不休这一去,便是半年。

而今上,也按曹不休要求,将阮阮调离了长春宫,入尚服局,主调制香料。

阮阮知晓曹不休的意思,他不在的日子里,他希望她能心有期盼,毕竟他还有与她共同经营香料铺子的约定。

阮阮的日子,在尚服局沉淀了下来。

她日夜期盼,终于在天气逐渐转凉的一个深秋傍晚,得到了好消息。

曹不休大胜而归,正奔宫中而来。

国朝在金人面前,连连吃败,朝中低迷一片,曹不休胜利的消息,仿若一股清泉,将禁庭的低迷一扫而光。

初听这消息时,阮阮手中正全是香料。

她默默搁下,强压着心头欢喜,缓缓进了房中。

彼时,她已有了自己的寝房,也有了照料自己的低阶小宫女初初。

阮阮看了看自己,她身上香料味太浓了,她怕他闻了会不舒服,她忙命初初给她备水。

她想好了,今日她无论如何都要见他,而且要美美地见他。

她要看看,他是不是瘦了,黑了,他身上的伤,有没有再增加。

初初很是听话地给她备好浴桶,她脱衣,下水,沐浴。

而就在这时,她寝房的门被人推开,阮阮以为是初初,便对她道:“初初,我不用你伺候,你出去。”

但是,只有关门声,却没有离去的脚步声。

阮阮诧异,从水中探出身子,回眸想要看初初在干什么,却不期撞见了一个明黄身影。

是久未打扰过她,让她以为,再也不会与她纠缠的今上。

阮阮大惊,再唤初初,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初初很像你对不对?”今上突然问。

阮阮突然后知后觉,她上当了,他何曾放过她?

而初初,一脸天真无辜,笑容灿烂的初初,竟是他派来监视她的。

只可惜,她没有识别出。

“他回来了,你是不是很高兴?”今上冷笑。

阮阮忙将身子藏进水中,她向他请求,“官家,请您出去……”

他充耳不闻,一步步向浴桶靠近,阮阮紧咬嘴唇,震惊到了极点,他却半蹲在她身边,伸手撩过温水。

阮阮上下牙齿打颤,她知道这里无人会来救她,她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她心如死灰。

“我以为,您已经放下……”

“放下?”

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扯过阮阮搭在桶边的湿热毛巾,想要替她撩水。

“我试过,可是又失败了,刚刚我想,不如我们来打个赌。”他道。

“赌什么?”阮阮颤声问。

“赌他是在乎你的人,还是在乎你的身。”

他的样子,几近痴迷。

阮阮大惧,朝他扑水,乘他被水花迷了双眼,忙扯过一旁衣衫罩住水面,极力保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而他在抹去面上湿水后,又一次露出了本来面目。

他抓过阮阮的手,连声说道:“我也想忘记你,这半年,我认真做事,努力做一个好君王,我没有再喜欢花石,没有再宠幸任何女子,甚至抛弃了李长袖,我向曹不休靠近,我也不打扰你,按你说的,不纠缠,不伤害于你,可是你为什么不多看我一眼?”

他红了眼睛,“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好?我忍了韩玦,忍了皇后,纵使你们背叛我,我也没有苛责,我做的这些,你为什么看不见?今天他回来了,带着胜利回来了,他要来接你走了,我与他有诺言,只要他回来,我便放了你。我以为我能做到,可是我后悔了……”

“仗已经打胜利了,他曹不休又能耐我何?”

作者有话要说:莫气,莫气。

明天,一定,一定,会爽快的……我求生欲很强了……呜……亲亲,抱抱,举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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