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话 掷地有声。
“皇后好威武。”许久后,今上冷目,狠狠说道。
皇后哂笑,“与管家一起 不学会自保 那还能活得下去吗?”
今上紧抿双唇 眸光却越来越寒,面色冷凝 露出决绝之态。
皇后却不惧 迎面与他对峙,没有半分躲闪。
终于,今上先让了一步,转身愤怒离去。
杜媚娘却在惊叫中 仓皇逃离。
在今上离开后 皇后僵挺了半日的身子 终于松懈下来。
她扶着书案连连喘息,韩玦动容,给她披上衣衫。
皇后抬眸 笑对他道:“我生产那日 你护着我 如今换我护你,你不许推辞,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们做彼此的浮木,所以为了我和君实,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切莫像今日这般。背水一战,适合了无牵挂之人,而你有我……”
韩玦盯着她许久,终是点头应下。
自皇后在长春宫为韩玦与阮阮出头后,今上连着数日不肯再出长春宫,他将前朝诸事都托给了杜敬业。
杜敬业的势头,如日中天,与此同时,今上对花奴的恩宠也是一天更比一天,俨然有了被宠冠六宫之势。
一日,阮阮在经过花奴的梨阁之时,无意中听说,金人又一次派重兵来侵,大举屠城,以土木堵塞城壕,过一城,杀一城,大有南下的趋势。
阮阮大惊,这样的消息,她从不曾在禁中听到过,而今上在杜敬业编织的国泰民安,清明盛世里,夜夜笙歌,沉醉于饮酒作乐。
如此还不够,甚至屡屡出宫,夜会李长袖。
更多时候,他像是魔怔了一般,但凡临幸花奴、明心、杨福佳,必定要阮阮守在帐外伺候。
他让她听他的低喘,听他的疯狂,变本加厉,乐此不疲。
这日,他又乔装打扮,换了文人雅士的青衫,命阮阮跟随,一同出宫,再度进了长袖阁。
阮阮知道他又想羞辱她。
她在门边立住脚步,不肯进去。
他却在里间冷笑,“怎么?不好意思了?怕自己承受不住诱惑,亦或是爱上我?”
阮阮垂首静立,不再答他的话。
他的疯狂,她见识到了,他命人搜去了她所有的珠钗首饰,甚至连她平日所用茶盏,均换成了木质的,就怕她再以利器,伤了自己。
阮阮别过头,不看他。
他却失了耐心,直接起身,横拽过她,将她拖进了长袖阁。
她被他掐得手腕红肿,他却毫不在意,将她扔于他与李长袖对面的木榻上。
李长袖是风月场上走惯了的人,她很快从他时不时瞥向阮阮的目光中,察觉出了他的异样情绪,她很是配合的勾起酒杯,款款向他敬酒。
而他也甘之如饴,从李长袖手中接过酒杯,再盯着阮阮,喝了一杯又一杯。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位姑娘怕还没有心上人,还没有体会过那种蚀骨缠绵的滋味。”
李长袖笑,顺势在今上怀中半躺下,他懒懒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一下一下,最终李长袖半仰身子,主动而激烈地迎上他的双唇。
今上略微打愣,却没有避开。
他抬眸看着阮阮,冷笑后,咬住了李长袖。
李长袖在他怀中痴笑,更加放肆地去勾他,他像瞬间被点燃的烟火,以更加动情的姿态回应她。
阮阮不是仙人,此情此景,让她脸红心跳。
他故意刺激她,她别过头,不理睬。
他却随手砸来一只剔透的酒盏,让她不得不看他。
阮阮深呼吸,默默忍下这样的折辱。
他却在她的平静里又一次发了狂,一把扯下李长袖衣衫,与她亲昵。
李长袖嬉笑着连连讨饶,换来他更加卖力地埋首在她颈间厮磨,女子支离破碎声音传来,每一声都暧昧撩人。
阮阮闭目,在心底默默念起了以前抄过的佛经,对于身前之事,仿若未见未闻。
仅片刻,女子娇柔的声音便停了下来,一阵跌跌撞撞后,沉重的脚步声停在了阮阮面前。
“你到底有没有心?你为什么不吃醋?我要你吃醋,要你嫉妒,要你发狂。”今上突然暴躁呵道。
阮阮却已经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她抬眸回他,果断而坚决,“请官家许奴出宫。”
她的话,彻底将他激怒,他将她拖曳至长袖阁窗口,迫使她往矾楼下看,“出宫做什么?做那铺子的老板娘?”
阮阮看到,先前曹不休给她看的香料铺子,又被扩大了。
她笑笑,转问他,“官家,我喜欢那样的日子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与心爱之人,双宿双飞,。他让我仰望,让我爱慕,让我乐意追随。”
阮阮泪目,又问:“您这样伤害我,累不累啊?”
伤害?
这样的问话,显然撞进了他心底,他僵住,怔神,变了脸色。
阮阮看到,他浑浊的双目开始慢慢清明,李长袖想要再凑近他,却被他万般嫌弃地甩开。
他口中喃喃,不断地重复着“伤害”二字,颓然转身,仓惶出了长袖阁。
他,落荒而逃。
及至长春宫,他一人闷头进了浴池,直直跳进了池水中,一夜未出。
阮阮也并未再像以前那般进去哄他,她默默站在门外,看了一夜的星空。
有多久没见曹不休了?
行也思他,坐也思他。低眉是他,举目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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