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嘴角勾起笑而不语。

江商被她们看的不好意思只得看向祭酒,结果就看见她这副模样。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易青看见她幽怨的眼神,不仅没内疚反而更过分了。

她很干脆的往身后竹子上一靠抱着手笑着看着江商,墨发滑过锁骨,一身青衫清雅。

祭酒总有种独特的魅力明明举止那么随性,一天到晚懒洋洋的,但是却总有一种独特的温雅如同骨子里钻出来的书卷气,让人轻而易举的被她吸引过去,目不转睛。

冥帝再次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晨星有些意外她不禁看了眼江商又看了眼易青“咳。”

江商被轻咳声吸引了注意力。

晨星身上衣衫已经被鲜血染成褐色,脸色依旧苍白唯有眼神清明而温和,她看着江商道,“此次我能活下来,多是江商的功劳,冥”

冥帝点了点头“事情我已经知晓,”她看向江商道,“你的表现我看在眼里,晨星是我朋友,有过命的交情,你救了她,与我欠你一命无甚区别。”

“我复生不久,对人界情况至今知之不详,”她眼神清正而真诚,“我知道你很有主见,你有什么想要的,不必奥晦,尽可直言,只要我能办得到,比不推辞。”

她看着江商,郑重的再次说了一次,“不必避讳什么,尽可直言。”

江商愣神了。

她有什么想要的?

不是古帝现在除了人皇宫的政治资源,不是都一穷二白吗?

她若恃功而骄,反逼大帝去干什么,那不是脑残本残吗?

但是冥帝又特地说了一遍让她尽可直言,也就是说,她就算放水也不能放的太假。

江商不禁看向祭酒,发现女子不知从哪捏了一个竹叶,叼在了嘴里,手也背到了脑后,阳光下,桃花眼看着自己笑,绚烂极了。

江商心中倒吸了一口气。

回过神,江商态度不卑不亢,略微躬身道,“商所为不过遵循内心,无需什么奖励,且祭酒于商有传道之恩,晨星帝君乃祭酒之友,于商而言与师无异。”

“救自己的老师怎么能索取回报呢?”

江商眼眸清明,打断了冥帝即将开口的话,“祭酒若不想侮辱商,陷商于不义,便不要开口。”

冥帝话都被她堵住了,不由瞪着她道,“若不奖励你,那我们不得一直记着你?”

江商认真的回视她,眼神平静,“若祭酒实在过意不去,便再承担祭酒一年酒钱吧。”

易青呸的把叶子吐出,不满的挑眉道,“晨星就值我一年酒钱?怎么也得来个百八十年吧?”

江商没搭理掉进钱眼里,想趁机讹诈冥帝百年酒钱的祭酒,而是看着冥帝不语。

冥帝:“你虽聪慧,但如今修为不过长生,就真没有什么想要的?”她眼神不善,似乎怀疑江商在挟恩自重。

引而不发的恩惠,反而比已经报答的得利要多。

江商很聪明,指不定就是这么想的。

江商眼神平静,甚至有点不屑,“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商目前虽然智不过中人,力不过长生,不如帝君远甚,”江商眼神不太好,“然商自信,些许困难不过是足下阶槛,跬步即过疥癞之患,翻掌即覆。”

她袖子一甩,昂首道,“无需祭酒为商费心。”

冥帝都气笑了,“你倒是比本座都傲!到底你是大帝还是我是大帝?嗯?!”

“登帝之路血骨成堆,你就这么肯定你能成功?兴许就是脚下白骨之一呢?”她虽在笑,眼神却没有一丝笑意,“我记得你商国最多二十年就要被除国了吧。”

江商很干脆的后退了一步,“不劳祭酒费心,商自己做的决定,当然自己承担后果,若真不幸身死,那死了就死了。”

她死了,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笑就笑呗,关我死人什么事?

冥帝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昭明笑出了声。

晨星看着江商,眼神古怪。

这小家伙的傲气程度,简直快比得上易青了。

命运系都这么傲吗?

想到这里,她看向了易青。

结果发现易青眼睛都笑弯了,那双桃花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就差拍桌叫好了。

“哈哈哈,我命运系就该有这种志气,”易青一巴掌拍断了一根竹子,而后毫不犹豫的折了竹棍敲地大笑道,“说得好,疥癞之患,翻掌即覆而已!”

冥帝看着关键时刻唱反调的易青,气的心中一梗,眼睛翻的没边了,“行,这是你自己说的,你不要就不要,我还能求着你要不成。”

江商这才脸色转霁,敷衍的拱拱手道,“多谢祭酒。”

冥帝更气了,噎的直翻眼睛,“滚滚滚,一边呆着去,别碍本座的眼。”

见江商作势欲走,晨星道,“好了,你别理她,她最近被太学的事烦的一肚子气,脾气暴躁的很,你救了我,哪需要她帮我回报。”她选择性忘记了自己说的话。

冥帝在旁边直翻白眼,一低头看见昭明笑的开心,心中郁闷稍减,“你看她们,一个个的”

昭明笑容温润,此时眼睛弯弯,笑而不语。

江商对晨星倒是尊敬不少,也不敢太放肆,她撇了撇嘴道,“我真不需要。”

她三两步走到祭酒身边,迎着祭酒的眼睛认真道,“祭酒,我肯定能登帝,你信不信?”

易青挑眉,“哦?”

江商面容如玉,此时有着说不出的自信,容光焕发,“朝帝那种人都能登帝,商怎么可能登不了帝呢?”

易青:“朝帝的修炼资源你有吗?”

江商昂首挺胸,“我是命运系。”

易青:“朝帝家中近二十个大帝,你有吗?”

江商昂首挺胸,“我运气好。”

易青:“朝帝家学渊源,族中传承无数,你有吗?”

江商下巴更高了,“我运气好。”

易青:“朝帝天赋卓绝,又有大势在身,家族全力支持,这才二十岁登帝,名重天下,你自信能与他比肩?”

江商更加自信,“我运气好。”

易青气笑了,她手一指,“我看你需要清醒清醒。”

江商一愣,而后身体变不受控制的走向了红柳。

她瞪大了眼睛,仿佛预知到了自己的命运。

红柳看见走过来的江商,秒懂,它不客气的伸出柳条,主动迎接江商。

十分钟后。

红柳树上的茧子冒出了一颗脑袋,江商悻悻的道,“祭酒,我错了。”

易青:“呵呵。”

“祭酒,我真的知错了。”

易青根本不搭理她,而是看着晨星道,“姓江的是不是都这个德行?喜欢在心里骂我不说,还不长记性。”

“稍微有点成就,就膨胀的跟河豚一样。”

搞得刚刚称赞江商的人不是你一样,晨星看着她笑而不语。

易青被她看的无趣,只得手挥了挥,江商被放了出来,松了口气。

她连忙哒哒哒的走到祭酒身边,可怜巴巴的道,“祭酒”

“哪错了?”易青淡淡的道。

江商悻悻道,“商太膨胀了。”

易青:“嗯?”

江商:“朝帝只是轻视于我,才被我抓住破绽,且还有祭酒的帮助,商才侥幸使其退却。”

“这背后还赖的武力支持,否则商就算再能言善辩,朝帝也能一巴掌拍死我。”

易青嗯了一声,“那你当如何?”

江商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提高修为,藏好本体,布置个十层分身在外活动了。”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十层应该不够,能布置多少布置多少。”

易青赞同的点了点头,但又有些不满,“还有呢?”

晨星、冥、昭明:“”

江商想了想,“致人而不致于人,岂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当然是趁其不备,提前把他骨灰扬了。”

易青这才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江商露出了笑容。

晨星三人:“”

易青又问道,“若欲弄死朝帝,该如何做?”

江商想了想,“朝帝的根基在世家,然世家本身并不占优势,否则他们也不需要舞成这样,千方百计折腾,要推朝帝进入战皇宫了。”

“这反而暴露了他们底气虚弱的事实。”

易青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江商一边想,一边组织语言,“世家本身不为一体,各自有各自的利益,本身内部便有敌友之分,且朝帝自己也有竞争者,这是其一。”

“其二,世家不治武功,处于中域多年,在军中根基短浅,若逼其行武事,必暴露其根底,介时可打破他们对舆论的控制。”毕竟,民众虽然敬仰儒雅的文人,但是对热血的武人也没有抵抗力。

而在事情没发生之前,朝帝在他们眼里是完美的,若是发现朝帝不擅长兵事,就算他们表面上还喜欢朝帝,但是内心里却已经悄悄接受了朝帝有瑕的事实,此消彼长之下,必然能再度削弱朝帝。

“至于其三,”江商脸色虽还淡然,眼神却微微露出些许轻蔑,“还不是他们自己没用,文事比不上寒门国谋军谋,武事更是一塌糊涂,只能通过互吹的方式吹出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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