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音道:“好像还是别人猎的,掉在地上的!哈哈哈!”
朱琳琳一下涨红了脸,指着婉儿,作势就要站起来:“你这妮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话之间,忽听外面一阵脚步声响,一丫鬟进来禀道:长灵郡主来了!只见一群婆子丫鬟簇拥着一个人掀帘进来,看着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穿着叠金百蝶穿花大红窄袄,下着双绣梅花洋绉裙,项上带着赤金掐丝琉璃璎珞圈。身段苗条,行走间婀娜多姿,顾盼神飞。
芝璐曾听兰溪讲过,长灵郡主赵玉蝉,父亲是恭亲王赵正南,乃是皇上的亲弟弟。赵玉婵天生丽质,聪慧异常,皇上厚爱,亲拟封号长灵,又指了六宫中最为出色的女官崔嬷嬷为傅母,从小教导皇家礼仪,贴身照顾日常起居。芝璐看了眼侍立在她身后的崔傅母,体形瘦削,眼睛不大,看不出喜怒。
屋内众人纷纷立起见安。赵玉婵微微一笑,眼神从芝璐脸上轻轻掠过,便坐于正座上:“常跟你们说不用见礼,大家都是姐妹,天天一处顽的。你们好意思,我可不好意思呢。“又指着郑舒音说:“舒音姐姐,这里你最年长,以后她们谁再这样子做派,我可只问你了!“
舒音笑道:“那就在座的各位,先各罚一杯吧!”
一时间,屋内的女孩儿们笑作一团,纷纷拿起酒杯互饮。赵玉婵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轻轻抿一口,目光一斜,看了一眼芝璐漫不经心地道:“璐妹妹,我记得你是一沾就倒的量,喝不了就不喝了吧,也没人会说你扫兴的呢。”
芝璐悠悠地把酒杯搁下,轻笑道:“郡主素来是最会体恤姐妹的,既如此,你们干了吧,我就随意了。”遂自顾自地夹起一块玫瑰酥吃起来。
芝璐身后的兰溪咋舌,以为她要喝酒呢,看她并不接茬,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旁边几位姑娘,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芝璐。
舒兰侧着头心想,这芝璐姐姐今日倒奇怪的很,照她那以往炮仗性子,此时应该连喝三杯以示不服才对啊。想起去年赛马,郡主当众挑衅她不敢雪天赛马,而且要比就要换别人的马来比,又把自己的马牵到她面前,哪知,她翻身上马就跃了出去。
赵玉蝉一愣,诧异的看着她,一时失了言语。屋内气氛诡异,芝璐却并不抬眼,气定神闲地吃着她的糕点。她心里大概已经知道这几位姑娘平常的相处局面了,特别是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足足是一个无脑冲动的傻大姐!
赵玉蝉见她如此,心内气急又不好发作。只另说道:“今年官学,舒音姐姐怕是不去了吧。”郑舒音面色微红,轻声道是。
朱琳琳笑道:“舒音姐姐今年都十七了,还去官学凑什么热闹呢。没得让我哥哥好等!”
众人都笑起来,舒音脸色更红了,舒兰见状,声音细软,缓缓道:“朱赫哥常年在外征战,难道不是我姐姐等他。”
朱琳琳并不理会,只推了推一旁郑舒音的肩,笑问道:“好嫂子,我哥什么时候回来?不知可有写信给你呢。”
郑舒音羞红了脸,嗔道:“你胡诌什么呢!”
赵玉蝉微微一笑,继续道:“昨日,宫里收到捷报,说是叛军撤出了雁山关,萧朱两将乘胜追击,已将叛军赶往流溪河区域,不出两月便可得胜回朝。”
芝璐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个萧字,随即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忽听婉儿在一旁笑道:“朱赫将军能征善战,前途无量。如此良人,也不枉舒音姐姐等他这几年。”
芝璐闻言拍了她一下,笑道:“你还未及笄,说什么良人不良人的话,也不知道害臊!”
婉儿偷眼看了赵玉婵一眼,冷笑道:“只怕不害臊的另有其人呢!”
芝璐细细听着,感觉知识点有点多,官学,莫非这里的女子都要上学?萧朱两将,又是哪两位?一时间胡思乱想之际,忽瞥到一旁的徐雪娇一言不发,只端着茶杯并不喝,眼神飘忽,似有心事。但也不去管她,只盼着早点散席,好回去抓着兰溪恶补知识。
正在此时,沈府大门西侧的一处小巷里,停着一辆马车,车顶是紫色圆形华盖,黑楠木车身,前柱两角悬着几袋华美的香囊,尊贵而不招摇。
只见一个瘦长脸,衣着周全的中年妇女,急急地走到马车车窗下,轻声道:“娘娘,奴婢看到沈府门口停着的所有车轿里,只有三家小厮的衣服,是棕色短褂,但其中只有一家是绑了腿带的。”
一声柔美动听的声音,从马车里娓娓的传出来:“是哪一家?”
“礼部左侍郎方宿松方家。今日来的是方夫人和方家嫡女方芝璐。”中年妇人恭敬地回答道。
“方芝璐?可是去年跟玉蝉雪天赛马后,摔跤昏迷的那位姑娘?”
“是的。”妇人不慌不忙道。
“苏嬷嬷,进府吧。”她从袖里掏出了一绢丝帕,稳稳的捏在手上,随即又稍整了整衣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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