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吴兴的肖仁杰,带几十人分乘四条船来到包家寨,在接近码头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嘹亮的号声,声音很大,传得很远,这种声音他们从来就没听过。那号音抑扬顿挫,像曲子一样有高高低低的音。

船上的人都紧张起来,纷纷爬出船舱向岸上张望。

黑夜间看不清楚,他们看到有昏暗的灯光,在微弱的光中还隐约看到人影,似乎像是列队行进的军人,肩上扛着枪。

这景象让船上的人恐慌起来,他们心中不能不产生疑问,这个小村子到底是个什么所在?他们之所以乘着夜色来到此地,那就是要偷袭刘家,趁着夜间刘家没防备来打劫报仇。可现在看到的景象像是戒备森严,这种防备显示出对方不可小视的力量。

岸上奇怪的号声还在响,虽然音律蛮好听的,可是他们心中有鬼,这号音就像是催命的吼声。

“这是什么声音?”

“像螺号又不是螺号。”

“四爷,咱们该怎么办?”

肖仁杰大排行老四,所以称他为四爷。

肖仁杰太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恐怕是莽撞有余而谋略不足。现在的情况明显与事先谋划不同,面对变化他有些乱了方寸。可是筹划这次行动他也是费了心思,花了钱财的,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不就成了别人笑话吗?

他的莽劲又上来了,似乎是龙潭虎穴也要闯的劲头。

只听他吼道:“怕什么,都准备好家什,过去看看。快点!靠码头!”

他带来的大多是他肖家的家丁,对主人的忠心还是有的,听到主人下令便抄起武器,有的还弯弓搭箭摆出射箭的姿势。

四艘船加快了速度驶向码头。

他们是外来人,不熟悉这里的情况。航标灯今天没有点亮,只有两个灯柱立在那里,匆忙中他们就没注意到,更不会知道这里的水下还有机关。正在快速行进的船“哐”的一声撞上了暗桩,撞上的是打头一条船,那船猛然就停住了。船上的人站立不稳,好几个摔倒在甲板上,若是没有船舷拦着,有的人恐怕就要落水了。

情况突然,紧跟着的一条船刹不住同样撞上了暗桩不动了。后面的两艘好歹紧急停下来,没有继续撞上去。

在这种水很浅的湖中行船,最好的动力是撑篙。船搁浅了,几个人同时用篙撑,船只丝毫不动。好在这是六月份,即将进入夏季,天气开始炎热。几个壮汉纷纷跳入水中,企图把船推开,以解除困境。

如果是小船,人可以下水去抬起来,推过去。可是大船本身都是数千斤、上万斤的重量,几个人哪能推动呢?

还好,后面一条搁浅的船因为有了防范,搁浅的程度差,经过一番折腾终于脱离了暗桩。可是头一条搁浅的船却是纹丝不动。

眼前的困境反倒激起了肖仁杰的血性,他脱掉了长衫,手里提着一把宝剑。他的眼睛在火把光亮下映衬的血红,他站在船头嚎叫:“弃船登岸!拼了!”

这里的水很浅,最多到人的胸部,可是人在水中行动不便,不要说打斗,行走都迈不动步。因此他弃船的命令是不现实的,也没人往水里跳。

“四爷您看,那边不是航标灯吗?可是航标灯没有点亮,那个位置应该是航道。”

夜间黑暗可也不是完全看不见,今天是六月十一日,月光已经很亮了,距离不远,航标灯的影子完全能看见。

这一提醒肖仁杰也稍有清醒。

“把人都接过来,放弃那条船。”

他还是不甘心,少一条船也要靠岸登陆。这人挺犟,一条道走到黑。

少顷,一条船靠过去接人。肖仁杰等不得,指挥着两条船绕过航标灯驶向码头。

就在此时,包家寨的村子里响起了炮声。“砰砰”的两声,天空中一个闪亮。

这号炮就是双响炮仗,点燃一个发出两声。

“四爷,这是号炮,是迟三六放的。”

对,就是与派出去的细作约定的号炮,那细作名叫迟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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