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浮生观望半晌。

心中的疑惑更是加深。

一介青楼女子的闺房内,怎么悬挂着关于修行界的图画?

这几幅画,寻常人看来,只是笔墨构想奇妙而已。

但对陈浮生来说,画上所见,皆是修行高人叱咤天地的留影。任何一幅图像的内容,皆可说是一段神话。

难道姜泥也是修行者?

陈浮生细细琢磨,觉得有这个可能。

想到这里,陈浮生暗暗屈指,针对这一次见面,问一个卦相。

须臾,得到一卦“叠坎伏波”。

这个卦相,不是好卦。

但却也不能说是坏事,关乎取舍。

坎为水,叠坎则是喻义险阻、陷阱,有警示之意。

伏波则是顺应流向,灵活变通,则可变坏为利。

陈浮生也是第一次得到这种好坏兼具,模棱两可的卦相。

“这说明今次见面的事,与我自身的关系太大。所以占卜问卦的所得,便会出现不可预测的偏差......”

陈浮生暗暗提高警惕。

室内一片寂静。

约莫盏茶时间后。

陈浮生所坐玉白桌案的对面,那道遮掩内进的纱帘,被轻轻拉开。

一位身材高挑的妙龄女子,款款而来。

这女子身穿一件极白的羽纹长裙,浅绿玉带束腰。

盈盈一握的细腰向上,是与年龄不相符的饱满。白皙如凝脂的颈项,戴着水晶细链,坠饰宛若水滴,若隐若现。

她的年龄确实不大,约莫十七或十八岁之间。

容貌说不上多么美艳,细细如飞的黛眉,眼睛也不大,甚至生得有些开。鼻挺纤瘦,嘴唇略单薄。

但偏偏是这些不算美艳的五官,却显出极独特的气质。秀丽之中有异域风情,偏一些慵懒,甚至淡漠的观感。

她明明看起来年龄显并非成熟。但行走顾盼之间,凛然有一股含蓄的威仪,宛若贵胄出身,天性如此。

陈浮生约莫看两眼,便知道她肯定是姜伯通的妹妹。

因为两者之间,确实有微弱的相似之处,血脉至亲。

“我便是姜泥,见过道友。”

女子很平淡的卷袖一礼,落落大方地坐在桌案对面,打量陈浮生一眼:

“道友与我师门有关?请问尊姓大名?”

陈浮生也没想到这位师父的妹妹,言行举止毫无做作,潇洒大方,完全不像年龄显现的秀丽稚嫩。

而且说话口吻,也是修行者之间的口气,自然而然。

愣了一瞬,陈浮生抱拳还礼:

“在下姓陈,名浮生。”

“长话短说。此次前来,确实是有一件隐私事,想与姜姑娘求证。”

“哦?”

姜泥微微蹙眉,但随即脸色如常。既不诧异,也不多疑,淡然道:

“陈道友请讲,只要与我有关,我自然不会隐瞒。”

陈浮生沉吟之后,低语道:

“姜姑娘知不知道,烟笼巷的名医姜大夫?”

“知道。”

姜泥仍是淡然点头,“姜大夫是我的父亲,我乃是小妾庶出。”

陈浮生立刻呆住。

来之前,他设想了无数认亲的场景。

什么痛哭流涕、什么破口大骂、什么哀怨凄凉等等,等等全都想好了应对言辞。

但是,唯独没想到,姜泥居然知道自己的出身?

“你是怎么知道的?”陈浮生不由得问道。

“三年前,姜家主母曾经来探望我,想赎我回家,被我拒绝了。”

姜泥神色如常的说道,“我生身之母有愧于姜家,而姜家又有愧于我。两相摊平,不拖不欠,所以我也未有再回姜家的打算。”

陈浮生心情复杂,半晌后再才说道:

“那姜家满门灭绝之事,你也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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