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尽力在追查此事,目前倘无眉目。但生父之恩,不可不报。若能追查元凶,我必定手刃此凶,前往祭拜。”

姜泥说得平淡,似乎觉得此事理所当然。

陈浮生还未说什么,姜泥却是抬眼盯着他,问道:

“陈道友与姜家有旧?为何前来问话?”

陈浮生也不再多绕,直入主题,抱拳道:

“我乃是姜家嫡子姜伯通的关门弟子,此次前来,是想请姜姑娘回一趟姜宅,收祭我恩师的遗骸,入土为安。”

姜泥平静淡漠的脸色,再才有了一丝讶异的波动。

半晌后,她仿佛自语般的低声道:

“原来姜家主母说家中独子,出外学道不归。家无子嗣,姜父才有了纳妾的心思......原来所说皆是真的......”

她自语之后,抬头瞧了瞧陈浮生,突然问道:

“你师父是道门中人?”

“正是。”陈浮生点头,“道门蓬莱正统。”

“为何一定要我收祭你师父的遗骸?”姜泥又问。

陈浮生简略说了一下师父的过往,又说了为保魂魄不散,立下的归乡誓言。

“只有将恩师遗骸落叶归根,至亲之人收祭,入土为安。恩师方可一魂安息,护佑后人,全了此生意义。”

姜泥眼神中略有一丝敬意,沉默之后,许久再才摇头道:

“并非我不近人情,实在爱莫能助。一年内,我不能离开朝春楼,所以不能去姜宅,见谅!”

陈浮生顿时惊急交加,不禁问道:“为什么?”

姜泥继续摇头:“道友见谅,我不能说。”

这一下变故陡生!

陈浮生哑然无声,片刻后艰涩说道:

“姜姑娘,你可知道,若我师父近几日内不能入土为安,便会被道门誓言反噬。轻则沉沦冥狱,重则生出诡变,永不超生?”

姜泥脸有愧色,但随即恢复冷漠,淡然摇头:

“道友见谅,我不能说,也不能去,爱莫能助。”

陈浮生压抑沸腾的心绪,咬了咬牙,站起身,抱拳沉声道:

“姜姑娘,你说个条件出来,无论千难万难,我必定为你办到!”

“我可立下道门誓言!只要你与我走一趟,收祭恩师。礼成之后,你说任何事,我皆可一力承担!”

姜泥抬眼盯着陈浮生,眼波流转,颇有敬佩之意。但仍是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我不能离开朝春楼,此事再无转寰余地。”

怎么办?

难道把这座楼给拆了?

陈浮生念头飞转,思考如何应对此难事。

蓦然!

房外传来一声惊叫。

隐隐是那个小丫鬟的声音。

姜泥眉头一挑,拂袖起身,瞬间已是接近门前,冷冽的语气低喝道:

“桃花,发生何事?”

话音未落。

此阁房的锦绣房门,发出震响,无风自开。

头戴高冠,一袭黑袍,脸色阴云密布的茅崆峒,双手拢在袖中,现身门前,鹰隼般的眼神紧盯姜泥。

在他身后,穿着棉袄棉裤的少女姬雉,笑吟吟地转动狡黠眼眸,打量着周围。

姬雉肩头上,蹲着那只死眼乌鸦,发出一声沙哑刺耳的嘎叫。

茅崆峒的目光,又望向室内墙壁上挂着的图画,眼神变得更是怨毒,皮笑肉不笑的呵呵道:

“僵鸦指引元凶在此,原来是嫦门的弟子。如此甚好,免得老夫奔波。你若想活命,把老夫的机缘交出来!”

姜泥的脸色急剧幻变,随即恢复淡漠冷静:

“老先生说什么?我听不懂。”

姬雉在茅崆峒身后,拍了拍手,笑道:

“你莫狡辩!修行界皆知,嫦门的手段最是卑鄙无耻,当年不知犯下多少弥天大罪。夺人机缘的事,还做得少了么!”

茅崆峒嘿嘿干笑:

“姬雉说得对,你们嫦门名声不佳,难道老夫还冤枉你不成?”

“交出机缘,否则血洗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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