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够不够的问题。”贺和玉道,他起先得知是一个少年秀才救了他们一家时,让人去了那秀才的书院打听到了他的情况,并得知那秀才是此次童生试的案首,就起了结交的心思。毕竟那人才十五岁,日后的前程不可估量。

也因此,他找人找得有些大张旗鼓。

但之后被生意上的事情耽搁了,等全都解决好后已经是半月以后。

“现在县里都知道是那秀才救了我贺家,等他日那秀才变傻的事情再被传出,若不寻个稳妥的解决办法,县城里的百姓会怎样说我贺家?”他贺家在这千阳县走的仁商的路子,不能因着这一件事坏了名声。

“老爷说的是。”闻言,林佩真连连点头:“不过,老爷,我们不日就要离开千阳县去京城。买一下人送给那秀才,我认为不是很妥当。”

“哦?夫人怎会这么认为?”贺和玉皱紧了眉,看向林佩真。

“老爷心地仁厚,能想到给那秀才买个丫鬟去照顾他的起居。”林佩真先是给贺和玉戴了一顶高帽子,恭维的话说得贺和玉满脸笑容,还要谦虚地“哪里哪里”。

“但是,老爷,那秀才毕竟变傻了,而他们家又只是农家,若买去的丫鬟是个好的就先不说,若那丫鬟是个心思机灵的,把那秀才更甚至沈家都给拿捏去了,到时传出去岂不是会说我们贺家不安好心?”

那农家会不会被拿捏,他贺和玉才不会管,但涉及到他贺家的名声,贺和玉就不能不管了:“那夫人认为?”

“就把大哥儿送过去。”

“大哥儿?是,西年?”林佩真不提,贺和玉都快忘了这个亡妻之子了。“这不恰当啊。”贺和玉皱着眉摇头道。他虽然不在意这个哥儿,但以他的身份,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农家去当个照看别人的小厮,这说出去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老爷,您先听我说。”林佩真亲热的挽上了贺和玉的手臂:“老爷,我仔细想过了,把西年送过去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首先,县城里的百姓会觉得老爷您宅心仁厚,其次若是那秀才某一天恢复了呢,他看到我们贺家把儿子送过去照看他,心里只怕会对我们贺家感激得很,人自然就被我们结交了。更重要的一点,”她凑近贺和玉,说出了贺和玉心里最担心的事情:“京城不比我们千阳县,万一有人认出了西年,把十年前的事情再一刨根问底,牵扯到了我们贺家该怎么办呀?”

打蛇打七寸,林佩真这最后一句像个棒槌狠狠敲在了贺和玉的心上:“对,不能让西年和我们一起走。”他为着能巴上京城贺家,不知做了多少准备,钱送了,名声也做了,不能在最后一步出了岔子。

“再说了,老爷您不计前嫌都养了大哥儿十多年了,现在也该大哥儿回报了。”林佩真眼见贺和玉表情松动,趁热打铁地又说了好些好话。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想通之后,贺和玉换上热切的笑容拍拍挽在他手上的林佩真的手。他这么一说,就是同意了林佩真的提议,要把贺西年送到那秀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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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因着贺和玉说了要送一个丫鬟过来,沈聪只让沈大文和沈三全两口子去了菜地,还特意让沈安平和沈鸿朗两兄弟留在沈家来招待贺和玉。

果不其然,巳时两刻,一辆马车如约而至到了沈家院子前。

“贺老爷,早啊。”

“沈老爷好啊。”

沈聪和贺和玉在门前互相打了招呼做足了礼后,相携着进了门。

“沈老爷,我昨日来得匆忙,好些礼数做得不好,还请沈老爷勿要见怪。”他说着,示意跟着来的下人把马车上准备好的东西拿来。

不一会儿,桌子上就堆着好些补品、药品、米粮布匹之类的。

这还没完,贺和玉向右迈了一步,露出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来,那人约莫十三四岁,身量只到了贺和玉的肩膀,他头发扎了一个揪半披着搭在身后,五官还没长开但也有着艳丽的影子,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他右眼角处生了一颗红痣,给那张艳丽的脸平添了几分妖冶,也说明了他小哥儿的身份。

“这是我家大哥儿贺西年。我昨儿回家想了一阵,买人照顾沈秀才的法子不稳妥,那买的人粗手粗脚又不称心,万一趁着沈秀才生病之时做个什么好歹,岂不是我好心办了坏事?!”他特意把变傻说成了生病:“所以啊,我和夫人商量了,把我家大哥儿送过来,看顾着沈秀才。我们也就更放心了。”

“这?”沈聪一家人都懵了,他们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向这个方向发展。

“这哪行?贺老爷,你已经给了我们这么多东西了,我们不能再要了。”沈聪只愣神了一会儿,立马回过神来拒绝道。他怎么可能会接受贺家大哥儿来他家,到时还不知道谁伺候谁?这不是自找一个麻烦回来?

可贺和玉是谁?他是商人,一个农家人怎么可能打败他的逻辑呢?他三言两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让沈聪高高兴兴地接下了贺西年这份谢礼。

到最后贺和玉走时,还送了好些他自家的特产,腌肉、果干等。

“老爷子,还真留下他了?”等人走后,看着乖巧地站在一旁的贺西年,张进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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