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祁渊顿了顿,然后看向叶盏,“如果是你,你选择哪一个?”

这好比让他选择割腕还是上吊自杀一样,无论是祁追远的龙鳞军团,还是孔昭的城委会,都让人看不到希望。

叶盏望着祁渊诚恳道:“我当然是选您,三少爷。”

祁渊没说什么,跟在后面的风饶倒是忍不住笑起来。

尽管他的笑不含恶意,但叶盏也能听出自己说了多么离谱的话。一个私生子,想要成为继承人,简直是天方夜谭。所有人公认祁渊能活蹦乱跳地长到二十二岁,就已经是个奇迹。

老城主还清醒的时候,倒是不止一次批评过他的儿女们,大女儿太过暴力冷血,大儿子阴沉狠戾,二儿子怯懦平庸。唯独祁渊他喜欢得紧,不止一次说过要让他来当继承人,那时候大家只当老城主偏心,毕竟谁都能看出三少爷只是个被过度保护的傻白甜。

然而当五年后的祁渊,带着他手下逐渐庞大的势力回归,所有人都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三少爷。即使他不会成为家主,也必然是一颗重量级的砝码。天平将因他而倾斜。

风饶的家在中心城区,过了一个路口便和他们说了再见。再走五分钟,远远就能看到祁家大院高高的围墙,门口有士兵巡逻守卫,远远地向祁渊敬礼致意。

庄严恢弘的正门依旧严丝合缝地密闭,旁边开了个一人多高的小偏门,老管家早已在门内等候,向他鞠了一躬:“三少爷,您回来了。”

这里的守卫比过去森严多了。叶盏踏进大门,只见一座碉堡式的圆形建筑,外墙是一种幽沉的黑色,顶部是家族的龙纹徽章,重型武器耀武扬威地武装在楼顶和外墙上,即使是城破之后这座堡垒还能为至少1000人提供三个月的庇护。堡垒旁边是两座尖耸如方尖碑的哨塔,一条不算宽阔的马路连接了主宅和大门,两旁种满了小麦。

正值五月,麦子已经输了,金黄的麦浪随风摇摆,给这个森严的堡垒平添了一分大丰收的乡土气息。

“我记得以前这片田还种花的呢。”叶盏说。因为夫人喜欢郁金香,老爷便安排种下了不同品种的花,每年春天甚至能看到蝴蝶。可惜,这种不能充饥的无用之美,在老爷昏迷后自然被替换成了更有战略意义的小麦。

“喜欢的话我可以为你种满花,”祁渊随口道,“等我当上家主后。”

“诶?”叶盏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话可不能乱说啊哥,你想当周幽王我还不想当褒姒呢!

“开个玩笑。”祁渊眨了眨眼睛。

祁渊的房间在主宅北面背阴处,作为“未婚妻”,叶盏当然也要跟着一起住进去。大门有守卫,每道门都有人脸识别锁,进房间需要指纹,监控密布每一个死角,墙后布满机关和暗道,轻举妄动的话随时都有可能弹出一把枪把自己突突了。

祁渊的房间比较偏僻,在堡垒最阴湿的角落,一如他在家庭中的地位。走到门口,叶盏忽然望见门框边上的一道道划痕,不由停下了脚步,一种扎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祁渊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些划痕,手自然而然地越过他的肩膀轻轻抚摸,“很让人怀念,不是吗?”

这是记录他们身高的刻痕。

叶盏的在门框右边,祁渊的在门框左边。最低的一道是14岁那年刻的,那时候祁渊还比他矮一大截,第二年,这个差距就缩小了。第三年,刻痕持平(叶盏还偷偷踮了脚尖),祁渊如雨后的春笋茁壮成长,等最后一道刻痕时,祁渊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拳头。

而这还是五年前的数据。现在祁渊毫无距离感地站在他身后,只要稍稍前倾,就能吻到他头顶的发旋。作为一个非典型的Alpha,叶盏还是感到自尊心微微刺痛——要是一开始比自己高也就罢了,半路被反超的滋味可不好受。

叶盏忽然感到头上一重,原来是祁渊的魔爪搭在了他的脑袋上,接着平行向前移动,靠在了右边门框上。他用指甲轻易地剖开木质门框,留下了一道崭新的刻痕。

新痕旧刻,丰满的五年与失落的五年,重又连成了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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