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也有些错愕,号称“老狐狸”,曾经经历过无数次的风雨的余定贤大丞相,就这么被他气晕,气死了?

他收住笑容,立起身来走上前去,抬起脚轻轻的在余定贤腰上踹了踹,“喂,余大人,别装了。”可余定贤却动也不动,脸色惨白,嘴角不停溢出的鲜血叫人看得有些惊心,仿佛真的死过去了一般。他又加大了些力气,狠狠的踹了一脚,可那人却如死尸一样,只顺着他脚用力的方向动了动,又没声息了。

燕王这才转头看向曲敏峰,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像是撒娇一样的说道:“小峰峰,他不会是真的死了吧!你家主子我,现在功力居然这么强了,几句话就可以气死人?那以后再打仗,可就简单了!”

悲催的曲敏峰早已经吓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了。老天爷啊,这是当今皇帝陛下委以重任的丞相,是心腹大臣啊!这要真被这位小爷给气死了,不知道自己脖子上的东西还能不能保得住。

“哎哟,我的王爷嗳,奴才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真要去给这位丞相大人陪了葬,他们可怎么活哟!”他声色俱佳的哭唱着,一边脚步踉跄的扑上去,伸出颤抖的手指探了探余定贤鼻息。

“本王怎么记得,小峰峰你是我那死鬼老爹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弃儿,你哪里来的八十老母?再说,你今年才二十有二,老婆都还没有一个,哪里来的三岁小儿?恩……”燕王倒是丝毫不着急,顺势抬起脚就在曲敏峰屁股上踹了一下,还有兴致去抓他的话头。

“早晚会有的。”曲敏峰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感觉到余定贤还有微弱的呼吸,忙惊喜的叫了起来,“谢天谢地谢祖宗哟,还有气儿,没死呢!快,请大夫过来。赶紧来两个人,把余大人抬到厢房里去。”

燕喜楼的掌柜见惯了世情,早在余定贤真的前来赴宴的时候,就安排了人去请了同仁堂的老大夫过来了,这会儿子正巧赶上。随着他一同进来的,还有余定贤那两个之前被拦在了门外的随身小厮。一进门便看见自家老爷无声无息的躺倒在地上,立刻吓得不得了,涕泪横流的大叫着冲上去,语无伦次的喊道:“老爷,老爷,醒醒,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奴才呀!大夫,大夫,大夫在哪里?”

燕王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好心的提醒道:“大夫就在你后面呐,是你自己要挡着的!”

那个十四五岁,面皮白净的小厮余坚立刻回过身去,一把抱住了胡子花白的老大夫的腿,哭求道:“大夫,求求你,你救救我家老爷吧!”他猛扑过去的力气,弄得老大夫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曲敏峰看得目瞪口呆,这真的是余大人自己家的小厮?莫不是他的仇人派来的吧!

“这位小哥,你先放开老夫,老夫才好给这位大人诊脉!”老大夫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慢条斯理的动了动被抱住的腿,温和的劝道。只不过他的声音也太过温和了一些,好些距离稍远的人,都没有听清楚。

才上任相爷随身小厮没多久的余坚,此刻已经完全没了章法,也根本没听到老大夫的话,只一个劲儿的哀求道:“求求你,救救老爷吧!求求你,求求你……”

另一个年岁稍大一些的小厮余强,总算要镇定一点,他见余坚还如此作态,一把拽开了他,对老大夫恭敬的道:“大夫请。”

老大夫对着他满意的点点头,又慢条斯理的将身上背着的药箱放在地上,打开之后一样一样的往外面拿东西,乱七八糟的东西铺了一地,他才在一张展开的布上盘腿坐下,拉过余定贤的手,开始诊起脉来。

这也是仇人派来的大夫?曲敏峰已是满头黑线了。燕王倒是看得兴致勃勃的。

大夫一手摸着脉,一手时不时的捋一下胡须,面上依旧含着温和的笑容,好一会儿之后,他摇了摇头,大堂里大半的人都变了颜色,他才开口道:“没有大碍,只是怒气攻心,气血郁堵住心脉,方才晕了过去,只需老夫为他扎上几针,将那口堵住心脉的血吐出,就能醒过来了,再仔细调养几日,便可复原。”

“那大夫还请赶紧为我家老家扎针!”余强松了一口气,抱起双拳,深深的拜了下去,再次诚恳的道。说着,便去解余定贤的衣裳。

哪知老大夫却缓缓的摇了摇头,依旧慢条斯理的说道。“地上冰凉,若是在此处扎针,怕是会吸了凉气入体,到时就算神仙下凡,也难救了!”

“楼上有客房,赶紧抬上去。”曲敏峰已经彻底的无语了,却还记得招呼了一句。他话声一落下,便有燕王府的人过来,七手八脚的将余定贤抬上了楼去,余坚余强二人,也搀扶着老大夫,快速的跟了上去。

没了热闹可看,燕王便再无兴致,朝曲敏峰屁股上狠狠的踹了几脚,骂骂咧咧的数落了他一番,见他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哼哼的吩咐一声去霓裳阁,便拿起马鞭,出了燕喜楼的门,骑上马扬长而去。

竟是丝毫不关心被他气得吐血的余定贤是死是活,便自顾的去风流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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