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怕他,这会子也就只有皇后敢上前。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纵使魏崇纳了这么多女人,她依然能稳坐在后位上。
她见魏崇神色渐缓,轻声开口:“方才臣妾见冯公公从宫外回来了,陛下放心,御医说了,即便慎王醒了,也还是熬不过这个冬天的。”
魏崇冷笑一声:“他们上次也是这样回禀朕的,可是结果呢!”
皇后眸子暗了暗,缓缓道:“这次不一样。御医说慎王所中之毒极为猛烈,已经侵蚀了经脉,且此毒不像是咱们大盛的产物,无药可医,无药可解。说不定是北狄人替咱们了却了一桩心事呢。”
魏崇原也纳闷究竟是什么人能行刺得了魏霁,不过这些年魏霁树立无数,什么人都有可能为之。
反正殊途同归,能要了他的命就好。
皇后的手渐渐下移,缓缓按压在了他的肩膀上,“陛下放心,御医说纵使有解药也来不及了。已经到了这一步,再等一阵子又何妨?说不定只是回光返照呢?”
魏崇未语,虽不像刚刚那般盛怒,但心中仍是不悦。阴翳的神色在他脸上迟迟不散,整个人的样貌本就偏阴沉,如今看起来更加骇人。
他父皇到底是偏心,明明将皇位交给了他,却赐了魏霁一块免罪金牌,令他继承皇位一年多来,没有一日是过得安稳的。
放在龙椅上的手指一松,魏崇忽然挑起了身边人的下巴,幽幽开口:“你说魏霁他真能那么轻易地赴死?”
……
傍晚,天边又起了些云雾。晚风吹过廊间的宫灯,昨日的布置已经被悉数撤了下来。
魏霁斜倚在榻上,墨色的长发未束自然地垂散在腰间,玄黑底的金云纹广袖袍披在肩上略显松垮,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生得极为好看。
若是遥遥望着,不熟悉他的人可能会下意识地联想起“光风霁月”这四个字来。可惜世人几乎没有不知晓他名号的,也甚少有人能看到这样的画面。
前段时间魏霁没醒,府内府外的事情积压了不少,枫澈下午就一直没闲着,这会子从门外进来手中又拿了一封密函。
“王爷,这是西境递过来的。”
魏霁将密函取过大致扫了两行,声音淡淡:“她人呢?”
枫澈愣愣地瞧着视线仍在信纸上的魏霁,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那密函上哪有人啊。
停顿了半晌,魏霁凤眸微抬看了他一眼,枫澈顿时感到背后发凉,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家主子问的应该是新王妃。
他摸了摸下巴,“应是还在书房吧。”
魏霁没说话,敛了视线重新望向手中的信纸。
枫澈经他这么一问,忽然想起个事来:“王爷,吴嬷嬷那边刚才遣人过来问,王妃今晚宿在哪儿?”
魏霁轻捻着信纸的动作一顿,而后自如地将这页翻过:“暂且安排个住处。”
枫澈略微有些犹豫,仍是开了口:“王爷您忘了,当初王府建立的时候完全是按照您的吩咐,北苑里除了这一间再无其他卧房,南苑都是下人住的地方,而且……也都住满了。”
若是寻常建王府,肯定会单独建一个给未来王妃住的院子,然而慎王府在最初设计的时候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王妃进门,所以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
府中的下人都是有定数的,眼下别说是张床了,连间空房都找不到。
魏霁眉心微蹙,想说那她昨晚宿在哪了,不悦地话还未说出口一抬眸便望见了对面那张小桌未拆的罗汉榻。
许久,他眸色微深。
“知道了,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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