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澈说完这一句就后悔了,战场打仗他擅长,跟着王爷身边跑跑腿的也可以,但是这编点谎话可实在是太难为他了。最主要自家主子明显没有要管他的意思。

可他知道如果这事处理不好,他就等着再去一趟刑堂吧。

别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御前的差事不好当。可他这王爷跟前的差事也没见好到哪里去。主子的心思实在是太难料了,别说来不及猜,连反应一下的工夫都没有。

认清自己被“出卖”现实的枫澈,认命地将沈容倾往王府内领,边走边道:“属下今天忙糊涂了,净说胡话,王妃不要见怪。”

沈容倾没说什么在后面默默跟着,就在枫澈以为自己解释得很机智时,忽而听她轻声开口道:“今日怎么不见枫统领随王爷一起出行?”

枫澈心脏咯噔一下:“因为……因为府中的事颇多,王爷留属下在这儿处理。”

沈容倾似是接受了这一说法,没再提出质疑,微微点了点头。

枫澈眼见着前面就是内院了,努力将人往背朝着庭院的那条路上引。他没成想新王妃是看不见,她身边这个小丫鬟倒是眼尖得很。

月桃回过头来,拉了拉沈容倾的衣袖,低声道:“咦,主子,他们怎么将您的嫁妆都搬出来了?”

沈容倾闻言,也下意识地回了身。

枫澈赶紧上前一步开口:“禀王妃,今日天气不错,东西晒晒好,透透气通通风。”

沈容倾从刚才开始就觉得这个侍卫的言行今日格外有些古怪,“嫁妆?要透气?”

打死枫澈,他也不能承认,今天王爷是去干什么的。枫澈在心里抹了把脸,继续圆谎:“不是,是给小库房通通风,王爷说将您的嫁妆挪到东面的大库房去。”

“为什么要挪?”

枫澈实在没想到平常一向温声细语的新王妃,怎么到了这个时候突然开始刨根问底了。

他索性一咬牙,道:“王妃别见怪,是王爷吩咐属下让给您准备一处新房间,东库房离您的房间近些,您需要用嫁妆时方便。”

沈容倾杏眸轻眨,有些意外:“王爷吩咐的?那这么说我今晚可以搬到新屋子去了?”

枫澈心都凉了,心道哪有什么新房间啊,他就随口一说压根没准备过。他甚至从一开始就没料到沈容倾今天还会回来。这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啊。

腹诽归腹诽,枫澈今天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撒一个谎要用一千个谎来圆。

他在心底默默念叨了两遍“主子的心,海底针”,而后拱了拱手,道:“王妃恐怕还要等一日,这屋中还没布置好,烦请您再将就一晚。”

沈容倾微微点了点头,温声开口:“那有劳了,也请枫统领替我谢过王爷。”

枫澈这边终于松了一口气。沈容倾下意识地抬眸望向寝殿的方向,怎么也没想到,魏霁会是个默默替她安排这些事的。

看都已经看完了,枫澈也不再绕路,直接领了沈容倾先回正殿,准备下一步再去找吴嬷嬷商量房间怎么办的事。

回到了熟悉的环境里,沈容倾便让月桃先退下了,昨晚摸着黑都能见路走熟,今日天还亮着,她隔着浅色的缎带也能大致看见个轮廓。

屋子里魏霁已经将玄黑色的锦袍褪下换成了室内的常服。沈容倾看见他坐在床榻边,对方的视线也在同一时间朝她望了过来。

到底是沈容倾怕被人发现,目光仅仅交汇了一秒,她便垂眸福下|身来。半盏茶前才分开,这会子再请安就显得有些蠢了。

沈容倾停顿了片刻,轻声开口:“房间的事枫澈方才同臣妾说了,多谢殿下。”

魏霁薄唇微微动了动,想问枫澈都同她说什么了却又觉得不妥。最终他只是清了清嗓子,低低地“嗯”了一声。

手中的书卷忽然就有些看不进去了,魏霁抬眸打量着她,那件栀子色暗花祥云纹的衣裳掩不住她不堪盈握的腰身。

太瘦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吃饱过。

狭长的丹凤眼扫过她白皙的侧脸,最终停顿在她微松的发髻上。那里好像少了一个发簪,应是被什么人强行拿掉了。

魏霁不由得想起了他从安南侯府刚下马车时看到的场景。似乎在地上看到了那么一个。

真柔弱,回趟家也能被人给欺负了。今日若是被他打发了,回去估计连个能容身的地方都没有,果真是麻烦。

魏霁捻了捻那个被他攥成一团的和离书,掌心内力微调顷刻间将它碾成了粉末。

罢了,等新婚期结束再说吧。

一个月的时间,他还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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