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霁说直接将那两个有问题的人让枫澈带走就得了。沈容倾想了想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既然要定罪,便要清清楚楚。更何况她还有些前世的顾虑在

沈容倾将之前的状况简要跟江镜逸说了说,后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拎着诊箱进去了。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江镜逸独自一人从屋子里出来。所有人的视线顿时集中在了他一人身上。

沈容倾没理会那些人探究的目光上前问道:“情况如何?”

江镜逸微微颔首沉声道:“别担心,可以医治。”

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清。众人一阵议论纷纷这可是与刚刚刘大夫所说的结果不大一样。

其中一人站在后面开口道:“先生所说的是可以用药医治?”

江镜逸声音清冷:“不然呢?要靠把王妃赶出去吗?”他说这话的讽刺之意明显,方才来得路上,枫澈便已经将这边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和他叙述了一遍今日好在他原本就在皇城路程上省去了不少时间。

众人的视线顿时聚集在了刘大夫身上。

刘大夫冷哼一声:“老夫先前的用药并无问题,之前老侯爷的病情也一直很稳定,这是有目共睹的事。”

郭氏掩下眸光,帮腔道:“是啊刘大夫先前开的药确实很管用,老太爷从前总是睡眠不好自从刘大夫来了才有所好转。”

大伯父跟着微微颔首,对于自己父亲以前的身体状况还是十分了解的。老侯爷年轻时南征北战落下不少战伤年纪大了便时常发作,有时头痛难免入睡又多梦魇,一整夜睡不着都是常有的事。

质疑的声音渐渐传来,有人窃窃私语说这位新来的大夫应该是在不懂装懂,都是为了颜面在硬逞能。

刘大夫捋了一下胡须道:“再者说,老夫也从未说过老侯爷无法医治了。不过是谈及这次病情凶险的起因,是因为慎王妃而已。”他将话圆得滴水不漏,既没否认自己的医术,又重新将矛头指向了沈容倾。

江镜逸丝毫没有受他的影响,他声音清冷:“既是疾病,便要从病理入手,用药相解。若真是用你的法子可以解决,那安南侯府也不用请你了,反正你也是不来看病的。”

刘大夫感觉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胡须气得颤动:“老夫行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出生,老夫的医术来轮不到你来质疑!况且昨日王妃回府,这是所有人都看到了的事,除此变化之外,这府中哪里还有其他变数。”

“有啊,东边的树上多落了两只鸟,西边的叶子掉了都被风吹到了院墙外,晨起该去采买的小厮偷懒,晚出去了半个时辰。还需要我继续列举吗?这不都是你所谓的变数。”

“你问为何此前病人脉象平稳,昨日突然开始出现异样?那是因为根本就没有异样,所有都是人为编纂出来的假象。”

他声音平缓,毫无波澜地将一切平静地叙述了出来。

刘大夫脸色一阵发白一阵发红:“照你这么说,老侯爷不是没有病了吗?”

江镜逸抬起眸光,“有。早在几年前药里便被人动了手脚。”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你不要信口雌黄!”

江镜逸面无表情,他将随身带着的诊箱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瓶子。

“凝草,生长在人迹罕至的南部山谷,形似普通杂草,皇城这边几乎无人知晓。只要分量拿捏得仔细,用它来害人是很难被人觉察的。你所谓走南闯北,还真是学了不少旁门左道。”

沈容倾杏眸微动:“祖父的药被人动过手脚?”

江镜逸望向她缓缓摇头:“与其说是动手脚,不如说整个方子都是配合着这一味药来的。凝草,名字最开始源于它能产生的功效,凝神静气,看似是个好东西。可是后来却发现,长期使用会长期使人精神不振,嗜睡,不愿见光。长此以往,便再也走不出这道门了。”

“你胡说!”刘大夫大声呵斥,“随便拿个瓶子就敢故弄玄虚。谁知道你那里面装得是什么!”

江镜逸未理会他说的话,将药瓶子开,拿给了沈容倾:“这种粉末的前身便是凝草。这种药的一个促成条件是避光。所以才常年拉着窗帘。”

他撩起眼皮,看了站在那边的刘大夫和郭氏一眼,缓缓道:“想要它最好的发挥功效,是以内服和熏香两种方式,想必药渣在今日之前早就被人处理干净了,不过我倒是在屋里的香炉了发现了这个。”

他说着拿出了一块被帕子包着的看似是香料的东西,“有人忘记处理这个了。”

郭氏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她根本没想过今日会放沈容倾进屋,屋子里那么重的药味,她也没想过会有人检查那份熏香。

早晨的时候,她为以防万一,特地将药提前换了,可是两样东西总得保留一样,故而熏香便没来得及及时清理。

刘大夫即便不想,难掩惊惧,方才的气势瞬间灭了大半,他仍坚持道:“你这是污蔑!刚才屋子里只有你一个人,想放进去些东西也不难。”

沈容倾声音清冷:“这个简单,新倒进去的一定会留下些痕迹,旧灰却可以渗透进香炉的缝隙里,让人验一验便知道了。”

江镜逸淡淡抬眸:“宫里头的御医虽然医术普通,但也不至于连一个见过凝草的人都找不出来,若真如此,太医院也可以解散了。你们若有认识一二,尽可以拿香料托人去询问。结果都是一样的。”

众人面露惊诧,能在宫中当御医的人,竟被他说成是医术普通?

刘大夫终是忍不住了:“我行医数年,祖上出过御医,后云游四海,又得药谷弟子亲传。被我医好的人不计其数,这些世人有目共睹,你又是谁,竟在这里口出狂言!”

江镜逸去拎诊箱的手微微一顿,隔了两秒,他平淡道:“药谷的医术是从不会外传的。若想学其一二,必要拜之门下。但药谷不收外人。”

他颇为怜悯地开口:“所以,要么是你撒了谎,要么就是你被人骗了。”

刘大夫像是被人死死扼住了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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