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糖葫芦,程玄不碍她的眼,转身离去。
可是卫青云那个小白脸怎么又来了,程玄心里堵得慌。
令程玄更错愕的是,楚长宁竟会吃他带来的东西。
她半蹲着,眼神慌乱,腮颊鼓鼓,如一只觅食的小仓鼠。
他的情绪恍若一根绳子,任凭楚长宁绷得紧紧和松开。
身后传来卫青云渐趋渐近的脚步声,程玄好看的眉眼冷若冰霜,落到越过身边的卫青云,见那小白脸走到楚长宁面前,嘘寒问暖。
一对璧人说着话,程玄冷笑:“县主的喜好真是叫人捉摸不透,一会儿对粗鄙小食拒之千里,一会儿又钟爱无比。可唯独在喜爱小白脸上格外专一,公主府养了不少面庞白净的翩翩少年郎,又与大理寺卫寺正牵扯不清。”
听到程玄的话,楚长宁单挑了挑眉梢,不知这马奴发哪门子疯病,回击:“莫不是,你在变相夸自己?”
程玄一噎,蓦然想起自己还未如前世一样投军,肩臂尚不宽阔,身量不够高大修长,肤色尚未晒成蜜蜡色……
浑浑噩噩走出大理寺,程玄不知不觉走到公主府。
他突然皱了皱眉毛,抬眼,发现公主府门口不知被谁扔了一地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空气里夹杂着诸多腐烂物混合在一起的怪味。
自楚长宁被请去大理寺后,公主府门口每日都是这般狼藉,见惯不怪。
他掩了掩口鼻,往公主府角门过去,看到一老一少推搡着。
见到程玄,老人问明他是公主府的人,一骨碌往他怀里塞东西:“家中没什么拿得出手,犬子偶然猎得野鸡野兔,给县主和长公主补补身子。”
眼前一老一少俱是生面孔,程玄询问:“你们是何人?”
老者面上有几分不自在,布衣长衫打扮的少年开口道:“说来惭愧,两年前的雪天,我父亲因饥寒交迫晕倒在清平县主的仪仗前,还伤了腿骨。当时我错怪了县主,闹得满盛京里都误会县主,道县主纵仆伤人。哪想县主不但没有怪罪于我,事后给我在学堂交了束脩,还找了一份差事,家里日子渐渐好起来。我深感羞愧,与我父亲向左邻右舍解释,可是大家都不相信。”
目送少年搀扶着老者一瘸一拐离开,微风卷起落叶,程玄心情复杂。
他记忆里的楚长宁,仗着有长公主与太后的宠爱,刁蛮任性,飞扬跋扈,甚至连元珍公主都不放在眼里。
她目下无尘,纵仆伤人、唆人行凶……恶行累累,眼中没有王法,一副歹毒心肠。
她与卫青云都到了纳彩求亲,转眼她被囚深宫,卫青云因她被贬官……
他以此奚落折磨楚长宁,她面上丝毫不显,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依照平常的样子用膳,看不出任何破绽。
有时连程玄都在想,她到底有没有心?
其实他和案发后希望楚长宁认罪的旁观者,没什么两样。
世人心里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楚长宁做好事,人们不会信。可一旦与不好的人或事有了牵连,那就是楚长宁犯下了恶行。
程玄摇摇头,拎着野兔野鸡去见长公主。
经过层层通传,一盏茶后,他才见到长公主。
长公主先是将他打量了一圈,不明白女儿为何对程玄的籍契那么关切:“倚翠说你有要事禀告,是何事?”
程玄直述来意:“我这里有一份口供和人证,可以替县主自证清白。”
长公主面露惊讶,沉吟道:“当真?只要口供有价值,你想要什么,本公主都可以满足。”
程玄道:“我想拿回籍契,替自己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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