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吧,不过我不保证一定会捧场。”
楚律用“我的哨兵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啊”的困扰神情叹息了一声,下意识抬手探向胸前,摸了个空后,他似乎才反应过来到自己穿的是毛衣,于是又开始在裤兜里摸索起来。
看着他的动作,戚慎独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楚律就从裤兜里掏出盒香烟来,动作十分自然娴熟地在手旁的矮茶几边缘敲了敲,用嘴叼出那根最外侧的香烟后,他便仰起头慵懒地向椅背靠去,湛蓝的眼睛盯着戚慎独。
他没张口,戚慎独的脑海里却响起他的声音:
“借个火。”
“………”戚慎独总算知道为什么楚律明明长了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声音却有种被沙石磨过的质感了,原来是他妈的烟嗓!
戚慎独很不愿意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毕竟这不符合他对向导的认知——这就要提到小哑巴了,虽然对方曾狠狠伤了他脆弱的少男之心,但自从知道小哑巴是向导,而他作为哨兵的本能又日渐觉醒后,戚慎独在畅想向导这一形象时,就总是忍不住代入印象中那个矮小的影子。
因此当初和小哑巴相处的点滴,都成了戚慎独后来作为向导个性参考的珍贵影像资料,其中就包括小哑巴告诉他说如果自己一天吃不到饭后小甜点,就会变成蝴蝶飞走的事。
然而此刻看着伏特加配烟,快活似神仙的楚律,戚慎独终于明白了,他就是缺一个妈来告诉他——越是漂亮的向导就越是会骗人。
可怜他一颗纯洁的赤子之心。
戚慎独深吸一口气道:“我不抽烟哪来的火。”
随即又语重心长地劝楚律:“你这毛病该改改了,不然将来有了孩子就让他成天吸你这二手烟吗?”
楚律闻言眉峰一挑:“我以为选择跟我在一起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做好了无法传宗接代的准备,怎么?开始后悔了吗?”
戚慎独:“………我去给你拿火。”
很快去而复返,他给楚律点上火,看对方在烟雾缭绕中朦胧的侧脸,忽然道:“你刚才那样……”
他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说话就让声音从这里响起来,是什么特殊的技能吗?”
戚慎独这一问其实很突兀,毕竟作为未婚夫他应该对楚律的任何举动都很习惯才是,可他无法按捺那股想要确认的冲动——确认这是不是小哑巴独有的技能。
刚才楚律使用这种传声方式时,戚慎独甚至没察觉出来,直到他在取打火机的途中,才骤然回想起楚律并没有开口这一细节。
那瞬间轰然一声热血上涌,几乎压倒了一切,远远透过阳光下的浮尘,他看见楚律盛着冷淡的蓝眸,跟当年雪夜里,那双隔着玻璃注视他的眼睛恍惚是如出一辙的居高临下。
他的人生从那一刻起,便无法再忍受贫穷与低贱。
所以戚慎独想,假如有一天他成为人上人,定然不会辜负对方当年的“激励”,他会打造一座纯金的笼子给他住,每天给他投喂甜到发腻的点心,在睡前给他念最美好的童话故事,然后静静等他终于忍受不了开始挣扎时,再凶相毕露地狠狠拽起他的头发,让他被迫仰起头注视着四面八方镜子里映出的那个人。
那个曾经卑微下贱,现在却压在他身上的人。
当回忆的潮水退去,戚慎独一错不错盯着还躺在椅子里全无所觉的楚律,那种眼神堪称恐怖,他知道自己现在只需要一个答案。
“嗯?”楚律对他问出这种问题似乎并不是很奇怪,平常道:“没什么特殊的,建立标记的哨向配对之间都能进行意识间的交流,只不过多数用在战场配合上,平时这样做没有什么必要。”
当然,即使是外面不相干的哨兵或者是路边的普通人,楚律其实也能做到直接传声到对方脑海里,但说出来就有刻意炫耀的嫌疑了,楚律没有这种爱好。
“原来……如此。”另一头,某种沸腾的情绪在戚慎独胸腔中一点点沉寂下来,半晌又恢复一贯的宠溺:“那今天这顿冰糖小草莓就给你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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