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雅一脚踏入祠堂角落的那间小房子时,鼻间没再闻到上回的浓烈血腥味。

她被两个女孩搀扶着坐到软床上,享受了一把被人伺候的感觉。

其中一个女孩细声细气地询问:“小姐要不要吃点东西?”

刘梦雅只挥了挥手,她假意咳了一声,捏住自己的鼻子,压低声音,佯装感冒的模样:

“我没事,你们出去吧。”

两个女孩只能应下:“好,那小姐先休息吧。”说话声很虚,比她还更像是个生病的人。

直到脚步声远去,门被两个女孩关上,刘梦雅才一把掀开盖头,站起身来将整个房间检查了一遍。

梳妆台后方的墙面依旧留有血迹,只不过颜色越发的发黑。

一对龙凤喜烛燃得正起劲,时不时爆个灯花,烛光微晃。两只银色酒杯放在酒壶旁边,加上纸窗上贴着大红的“囍”字,屋内所有家具几乎都是年代久远的木制品。

…就很复古。

巡了一圈,刘梦雅到底还是回到了软床床沿处。

木制的床,上面放着一块打西洋来的棉质软垫,又铺了一层薄红的鸳鸯床单,上面放了两只软枕,一床被褥。

床底是镂空的,上回刘梦雅已经趴在地板上瞧过了——床底什么东西都没有。

但出于谨慎心理,她还是想再看一眼。

挂满翠绿手镯的手腕搭在床沿,她半趴下身,头抵在地上,发冠磕到地板,“嘭”的一声。

声音却不沉闷,有股子清透的回音。

是隔层。

地底下是空的!

刘梦雅正想着怎么把地板掀开,床底下却传来异样的响动。

她猛地站起身,“谁?!”

床下却颤颤巍巍伸出一只干枯细瘦的手。

刘梦雅疑惑地看着这只手,对方似乎没有攻击的意图,而是伸出食指直直指向那张圆桌,见刘梦雅没有动作,以为她看不懂,还急得把手伸的更长,相当于寻常人的手臂的两到三倍的长度。

刘梦雅:“……大兄弟你别吓我,有话大可直说。”

但床底下那玩意却死活不肯冒头,甚至连话也不敢说,只是一直指着桌上的银色酒壶。

刘梦雅只好过去把酒壶拿起来,“这东西怎么…”

却发现酒壶跟黏在桌上的装饰品似的,拿不起来。

她冷了脸色,顺势将酒壶摁在桌上扭了180度,只听地面发出“轰”的一声,像是起了一层坚硬的地皮,向外一侧掀开,露出地底凹陷的巨坑。

顿时有一阵浓烈的血腥味,混着生肉腐烂产生的臭气在整间屋子里迅速扩散,如同生化武器般,熏得刘梦雅差点当场去世。

刘梦雅忍不住干呕了一声,她捂着口鼻,走近了些,仔细一看,坑底是三十几具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尸,面容腐烂,身体肿胀,蛆虫钻破了她们的所有衣服,从死者皮肤层钻入,一路畅通无阻地从死者的眼眶爬出,密密麻麻,如同在享用一场美味的盛宴。

刘梦雅眯了眯眼睛:当日的血腥味应该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了。

她突然想起了花月的猜测:

“村长,吴嬷,吴桂骁他们才是真正的凶手,他们打着祭拜老祖宗的名头,杀了所有的新娘,包括据说是“老祖宗不满意某个新娘子所以残害了新娘父母”的那两个无辜的村民。”

可是村长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梦雅突然想起了那晚去村长家吃饭的时候,村长那双色迷迷的眼睛总是不停地在她和莫珊珊身上游移…

“花小姐好胆量,看着这些尸体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还是说…小姐您是被吓得腿软,走不动路了?”

身后是村长苍老又沙哑的声音,调笑的意味十分明显。

刘梦雅不仅不慌张,她甚至颇有闲心地想,难怪花月一点也不担心她打不过凶手。

打一个老人?

真是她的罪过。

她分明是个尊老爱幼的大善人,就连生前在商场买瓶爽肤水都是为了送给一个从没用过护肤品的住院女孩。

就是可怜那女孩的父母被仇家雇人给蓄谋撞死了。

作为警察,她要不是为了抓凶手,又怎么会冲到马路中央被车给活活撞死?!

“小姐,别盯着那些尸.体看了,脏了您的眼,快坐到床上休息休息吧。”身后的村长还在喋喋不休,“与我共度良宵岂不更好?”

床底下那只干枯细瘦的手在村长到来之际就已经断裂,随后摔入坑底。蛆虫瞬间一扑而上,分而食之,不一会儿就被吃得只剩几丝肉条挂在骨骼上。刘梦雅开始怀疑那些肿胀的尸.体里面其实早就被蛆虫掏空了,只剩一层苍白的人.皮覆在骨骼上,好让蛆虫能够在里面做窝孵卵。

刘梦雅转过身,从怀里掏出花月给她的尖刀,目光淡然:“村长,这些人都是你杀的?为什么?”

村长却是忽的脸色大变:“怎么是你?”

刘梦雅眼都不眨一下,半点不心虚,“因为我才是真正的花月。”

“本来想着让我的侍女代嫁,但她苦苦哀求我,说她不想死,无奈之下,我终究还是只能亲自嫁过来了。”

村长:“……”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气急败坏道:“你继续编!你看我信不信你!”

刘梦雅叹了一口气,“这样啊…”

她勾唇一笑,“软的不行,那我只能来硬的了。”

*

过了五分钟,村长就被刘梦雅踩在脚下,手脚都被刘梦雅拿床单捆住,只剩趴在地上破口大骂的本事了。

刘梦雅笑眯眯地看着他,拿着刀在他身上比划:“老东.西,说说看,为什么要杀这么多新娘?”

村长边骂边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刘梦雅虚伪地安慰他:“我不杀你。”

“你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我这个七十五岁的,老同志!”

“这好吗?!一点都不好!”

“年轻人,我劝你耗子尾汁!”

刘梦雅:“……”

很好,凶手还爱讲相声。

她一把将村长翻过身来,当着他的面来了个大变脸,

刘梦雅面露羞涩:“村长,我好看吗?我觉得,我长得不比花月差呀,您怎么就不待见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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