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玉青赶到外面的时候,看见的是歪倒在皑皑白雪地里的小身影,冻白了那小脸庞,唇发紫,微微的颤着。
慌忙抱起,紧闭着双目,气息已经是可有可无的越意寒。
立刻捉住他手上的脉门,要将自己身上的灵力输入进灵脉,稳固他岌岌可危的性命。
“住手!”
江楚仁在那之前赶到,拽住了素玉青的手:“这小野物死了也就死了,无所谓在意,你如今身体虚弱,魂魄受损,还把灵力输入他的灵脉中根本就是自找死路!你不要命了?”
“但我不能看着,他就这样死了。”
江楚仁不容置疑地说:“这件事没得商量,伍黎,带玉青师尊回去房间里歇息,除非伤好了再让他出来。”
仙鹤少年应声,抓过素玉青,轻轻的说:“玉青师尊,弟子得罪了。”
素玉青大病未愈,怎么敌得过,被迫放开了怀里的越意寒,脚步踉踉跄跄,看着小人儿歪倒在皑皑的雪地里好似一个透了彻底的冰棱。
这个时候离开,依照江楚仁没入眼便毫不留情的心性,越意寒非死也会落得一身被冻坏五脏六腑的病痨,今后有再好的药治疗滋补,还是治标不治本,形同一个没救的废人。
素玉青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咬牙,甩开了拉着的伍黎,在大雪纷飞的天寒地冻之间,屈了膝,像是一柄宁折不弯的直直的剑,生生跪在了江楚仁的面前。
“师兄!”
素玉青只道了两个字,但这两个字的分量,也足够压垮江楚仁心里那从不倾斜的天平了。
江楚仁僵硬全身,背后的手捏得紧紧的,俯视着跪下来的素玉青,一个字接着一个字说:“你就这么在乎他?”
素玉青低声地说:“我……只是不想他,如此便宜的死去了而已。”
这个理由,谁都能听得出来其中的虚假,江楚仁看向了边雪地里的越意寒,久久的没言语,忽然迈开腿走了过去。
素玉青以为江楚仁气得要手刃了越意寒,急忙拦住,却被江楚仁一个眼刀飞过去:“你不是要他活,继续受你的折磨弄得生不如死吗?这时又反悔了?”
素玉青呆怔:“师兄是打算……”
江楚仁伸出手,抱起了昏厥的越意寒,大步向居所里走去。
抱至一处房间,放置于床上。
这里只有普通的一盏烛台,准确来说,断云峰上的所有长明灯都集中在了素玉青平时睡着的那个房间里。
只是,素玉青压根没有注意过这一点,跟着进来,视线落的永远都是越意寒的身上,这些,江楚仁都看在眼里。
有个声音在脑海里浮现,像个挥之不去的嗡嗡苍蝇,最后还是被江楚仁不声不响的压了下去。
江楚仁扣住越意寒的脉门,输送灵力,不急不慌,否则太赶会使得仅有筑基期的灵脉震得全碎,只能一点点的治疗溃散的灵脉,仿佛蜘蛛织网,有条不紊。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江楚仁终于收回了手,眼不见心不烦,迅速撤离了越意寒的三米之内,甩了袖袍,好像上面脏得很,连做戏的客套都不留。
素玉青立刻去看越意寒的状况,面容有了血色,气息平稳,睡得眉头展开,那颗压力山大的心一下子放下来
江楚仁望着素玉青十分关注越意寒的模样,沉默不语,突然转身,背过手,目视某处,冷酷无情的打断了这场师徒情深。
“他的情况好了,接下来,你可以回去歇息了吧。”
素玉青缓缓从床边站起来:“师兄,这些天,添了太多麻烦,我觉得已经身体好很多了……”
话还没有说完,江楚仁就预料到了接下来的字句,猛然转过身,好似不敢相信的瞪眼:“你要走?”
素玉青肃穆满脸,给自己找了个大义凛然的借口:“我还是放心不下碧从峰,那些弟子没有教导肯定懒懒散散忘记了修真,所以我想先带意寒回碧从峰……”
江楚的满脸写着,信你有鬼:“说什么放心不下碧从峰,最后一句才是你的真心想法吧?”
素玉青含糊地说:“哪儿的事呢,我只是待在断云峰上一天天的无所事事,闲得发霉,反正这身体要慢慢调养才能恢复至原来,不如回去碧从峰,把正事给耽搁了可不好。”
不言语良久,江楚仁终于重新转身,甩了袖袍,冷冷淡淡的留下四个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房。
“您请自便。”
伍黎瞥了一下素玉青,那目光说不清道不明,没等懂不了的素玉青琢磨出个中滋味,他也跟着江楚仁离去了这间房。
越意寒昏睡不起,素玉青伸出手为他撩过去遮了额头的湿发,放下手,轻轻的叹了口气道:“男主啊,你以后别把我拉黑了,为了你,我可是把谁都得罪了个遍啊……”
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睡的房间里有好多盏长明灯,偷偷搬一盏放在这里,师兄应该不会发现吧?
素玉青起身,为越意寒盖好被子,门扉轻轻关上,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慢慢远去。
原本在床上睡着的越意寒缓缓睁开了双眼。
浑浑噩噩的梦里听见素玉青的声音,似乎在替他向楚仁师尊求情,甚至……跪了下去。
他明明让师尊失望了,还伤害了师尊,为什么……要这么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只为救他这个少了不少,多了不多的废物?
摸摸刚才被素玉青碰触了的额头,温凉的触感十分清晰,那颗沉寂多年的心尖突然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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