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顾九年突然俯身,带着薄茧的手指捏住了施言的下巴。他的大拇指上戴着一枚碧绿扳指,硌得施言下巴生疼。

“为了顺利接近本官,你倒是下了不少功夫?是萧渊告诉你这么做的?”

顾九年的语气带着不容反抗的威压。

有那么一瞬,施言觉得自己从不认识他。

彼时的顾九年虽沉默少语,可在她面前就是一头忠实的家犬。

而眼前这人,他阴骘杀戮,仿佛是从森林深处走出来的野兽,随时可将她撕咬的血肉模糊。

施言若是否认,那实在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眨了眨眼,少女芳华正好,处处都是顾九年记忆深处的样子:“首辅大人,你弄疼我了。”

顾九年眯了眯眼,指尖像是触碰到了烫手的东西,当即放开,随后又恢复了长身玉立的样子。

施言这具身子的肌肤格外细嫩,稍稍碰触,就会留下红痕。

她知道顾九年不好敷衍,如实道:“的确如此,靖王爷让我留在大人身边当细作,还说如果无法让大人收下我,他便会处理了我。那大人既然今日救了我,看来是打算收了我了?对了……靖王爷还说,我长得像极了大人的亡妻,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哦,对了,他们还教了我诸多尊夫人生前的习性和样子。”

顾九年置于身后的一只手紧握成了拳。

但他面上不显。

仿佛没有因为方才这句话而产生任何的情绪。

这女子对阿言知之甚多,长的也像阿言,竟然敢自称是“我”了,胆子够大。

不得不说,眼前的女子是这些年中,最像阿言的一个。

顾九年目光微滞,像在打量。

“说,你都知道哪些事?萧渊还交代了你什么?”顾九年目光冷冷的问。

施言在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

看来……

十五年过来,她这个人当真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了。

什么痴情重义,顾九年到底在演给谁看?他留下她,不过是想对付萧渊吧。

施言内心腹诽时,顾九年突然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扬州瘦马。”

施言唇角微动,看架势,顾九年对她有了兴趣,甚好。

她上辈子撩了他一次,就能再撩第二次。

只是这一次,她再也不是当初的多情少女,一门心思,想嫁给他。

施言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不张扬,但足够清媚,介于美与坏之间,但这二者其实可以融合,有时候带刺的玫瑰,比温室里的娇花儿更勾人。

她将计就计:“不愧是首辅大人,能一眼看穿我。我的确不是扬州瘦马,我是被人从京城掳走的,只可惜我伤了脑子,暂时想不起我原先是哪户人家的小姐,只知是六岁离家,后来就被当做瘦马调/教。靖王爷交代了我许多事情,首辅大人若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有一个条件。”

顾九年若是想要人让开口说实话,他有的是法子。

锦衣卫的那一套严刑逼供,首辅大人耳熟能详。

但顾九年罕见的有了耐心:“说。”

施言道:“帮我找到家人。”

她现在无法认回自己的至亲,只能先找到这具身子的家人,如此,也算是了了原主的夙愿。她占了对方的身子,这也算是报答吧。

“呵呵……”

男人忽的一声轻笑,随后转身对着外面道:“进来,把她丢出去!”

施言:“……!!”

常鸣不太情愿的再度迈入船舱,不知为何,他似乎不敢对施言不敬:“主子……这……九姑娘若是出去,她必死无疑啊。”

顾九年冷冷看了他一眼。

常鸣无法,只能硬着头皮:“九、九姑娘,得罪了。”

施言嗤笑一声,她之前怎么不知,顾九年是这般不知怜香惜玉。

在被扔出去喂鱼之前,她道:“靖王爷让我留在首辅大人身边当细作,大人不如将计就计,我可以传递错误的信息给靖王,如此也能误导靖王爷,我对大人而言,还是有利用价值的。我可以去说服靖王,让他再一次相信我,届时,我就是两头细作。”

常鸣僵在原地。

真真不想对九姑娘无礼,他这个人可不像主子那般无情。

顾九年鼻音出声,像是不屑一笑:“好。”

施言:“……”这人方才是故意在诈她?

顾九年没打算与施言共处一室太久,这便转身要离开,施言不服气,突然在他身后问了一句:“首辅,你其实根本舍不得我去死,对吧?”

顾九年只是稍稍侧过了身子,给了施言半边俊脸,随后迈出船舱:“要想活着,你就老实的待在船舱。”

这厢,施言很懊恼,又喊:“我晕船啊!”

常鸣:九姑娘且忍忍,我家主子,其实是一个富有爱心的男人。

年年:那个姑娘太像阿言了,但我不能对不起阿言,无论是谁接近我,我都不会动心。

施言:呵呵淡淡一笑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见啦,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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