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靠近的一瞬间,夏京彦转身出手。

啪——

嘭——

灯,亮了。

气球,炸了。

白可站在他的身后,看了一眼被夏京彦戳破的人形气球,气球上女孩的脸四分五裂地散在地上,看上去有些诡异阴森。

白可蹲下去把碎片捡起来扔到垃圾桶:“好歹也是个姑娘……下手这么狠。”

夏京彦:“……”

夏京彦本就绷紧的脸上因为不悦而多了几分肃杀,连带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变冷了:“你在试探我?”

白可对于他的生气压根没放在眼里,反而笑嘻嘻地说道:“我在等你呀。不是念叨要去千岛湖吗?反正你也睡不着,走呗。”

“现在?”

“当然。”

“……”

夏京彦真是完全猜不透白可的想法,甚至是无法理解。

白天说不去的是她,现在说去的人也是她。

既然要去,直接叫醒他不就行了?何必鬼鬼祟祟搞这一套?

“为什么现在要去了?”夏京彦问。

白可已经提步往停车场走:“跟你在一起辣得我眼睛疼,尽快完事,咱们好再见。”

“……”

*

两人抵达千岛湖的时候,正是夜里最暗之时。

此时的千岛湖宛如冬天,即便是盛夏,这寒意也丝丝往骨头里渗。

白可将车停到了一边,特地挑了一个极为偏僻阴暗的角落入湖。

严格来说,这还是头一遭夏京彦亲眼目睹萨满出活。

月光暗淡,夏京彦看着远处被灯火照亮的湖面颇有些好奇她打算用什么办法找第三颗头。

湖面上吹来的风冷得刺骨,夏京彦穿着西装都有些受不住这份寒意,白可穿着吊带裙却跟没事人一样,双脚没入湖水中,就这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在等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周围的阴气越来越重,夏京彦已经被冻得开始活动起来,在岸边来回踱步,白可却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变。

头顶月亮被浮云遮挡,整个湖面沉如浓墨。

突然,白可动了。

她掀起裙摆从大腿侧面绑着的箭袋里抽了一支黑箭出来,用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抹到了黑箭上。

然后从腰间的小兜里拿出了在家里切好的生肉,裹到了黑箭上。

随即像钓鱼一样,白可将这裹了肉的黑箭甩进了湖水里。

湖面有一丝光亮如星星闪烁了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夏京彦看着她丢出去的黑箭,眼里情绪翻涌,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黑箭是专治鬼魔的骨箭。

无论是多么厉害的鬼魔,骨箭一出,必死无疑。

虽说叫箭,其实更确切地说这更像是一根细长的木棍。

这个棍子不是树木,也不是铁器,而是人骨。

每一根骨箭,都是由人的肋骨打磨而成,一尸一骨。

按说找一个死人骨并不是难事,可难就难在,对供骨者要求极高,必须是一生没做过任何伤人利己坏事的大善之人。

人生在世,善人常有,可一辈子一丁点坏事都没做过之人少之又少。

夏家从成立至今,所有骨箭的制作都是特地领养孤儿回来养育,无忧无虑供养一生才换来的。原本有十多根,但不知怎么地传到他手上就只剩3根了。

平日里家里那帮老人们还舍不得都不让他全部带出来,他刚才无意一瞥,她那箭袋里至少有十余根。

她上哪儿找来那么多人骨制作的?

最重要的是这制作方法,是古代婆罗门人由印度传至中国所流传下来的极为隐秘的密咒术。

夏家祖辈因对婆罗门人有恩,所以他们特别传了这修法。

此后,也是借助了他们咒术的力量开了天眼,成为了可以传承下去的通灵人独一支。

可关于这相关咒术的修法从来都是不外传的。

全中国估计也就只有夏家知道。

她一个萨满,是怎么知道的?

“你这骨箭哪里来的?”夏京彦直接问她。

白可全神贯注地盯着湖面,半天才回他两个字:“抢的。”

夏京彦一愣,“哪里抢的?”

“你们夏家的祖坟。”

“……”刨人祖坟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云淡风轻?

夏京彦觉得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了。

白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淡定点,我不过是跟你们学的罢了。你们夏家的人刨了多少萨满的祖坟抢东西,这不用我单独数给你听吧?”

“……”

家族大了,总是有那么些老鼠屎。

关于这事夏京彦早就有所耳闻。家里那帮老头儿们说这事他们都处理干净了。

敢情他们就是这么处理的?

自家祖坟早让人刨了却一点不知道?

夏京彦顿时无言以对。

隔了好一会儿才询问她:“你这么明说了就不怕我抢回去?”

“抢呗,大不了我就再去挖一次你们祖坟找点别的东西,一样的。”

“……”

夏京彦蓦然想起高善言极力劝阻他们合作时的样子,当初他觉得区区一个萨满,能毒到哪里去。

现在他算是体会到了,高善言说的是对的!

“来了!”

正在夏京彦出神的空档,白可面前的湖水涌动起来。

浪花一层层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扑来,从慢变快,像是水里有什么推动着它们一样。

白可的视线紧盯着湖面,然后弯腰往湖里一抓,一根极细的钓鱼线被她扯了出来。

鱼线的末端是那支裹了肉的骨箭,而骨箭上还吊着一个东西,一口一口蠕动着。

一阵寒风吹过,天空乌云被吹散,月光重泻而下。

夏京彦这才看清楚骨箭上蠕动着的,是一坨……肉!

肉?

这湖里哪来的肉?

夏京彦走近看过去,这坨肉长成人嘴模样,像被红烧过,还糊了几块地方的那种。

嘴巴里死咬着那块生肉没放,而它的两边还有一对鱼翅,比它整个嘴巴都大,翅膀上长着数不清的小嘴巴,每一张嘴上都咬着不同的东西。

有肉,有虫子,有水草,有鱼……密密麻麻,尤其是刚被咬死的鱼,无数张嘴嗷嗷待哺一般等着掉到嘴边,舌头往外舔着,一滴血都没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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