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铮鸣,鞭子破空的声音听的人脊背发麻。

闻鱼猫腰躲开地上或死或昏迷的人,绕到赵之恒身边。

游烬一剑削断为首之人甩向她的鞭子,侧首查看闻鱼的情况。

以为她会害怕得腿软手抖,吓得梨花带雨,可谁知竟只看到纤弱的身影扛扶着高她半头的赵之恒稳步撤退,徒留背影。

游烬:“……”

怀仓在闻鱼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不知从哪个角落抱着自己的重剑冒了出来。

有他出手,一盏茶功夫过去,目之所及,除了他们主仆再无人直立。

游烬抹了下唇角的血迹,凉凉地看向怀仓:“看戏?”

怀仓将地上躺着的人排排拉好,很认真地回答:“属下以为英雄救美和苦肉计更容易让夫人心软。”

游烬:“……”

英雄救美是有的,苦肉计也是有的。

至于心软?夫人扶着赵之恒离开时,可是头都没回一次!

“你知道她是夫人?”

“夫人在府时,曾对怀仓照顾良多。”

虽然他不经常出现在府里,但是逢年过节的赏赐,新衣新鞋,夫人从不没短过他的。

甚至考虑到他常年在外,还专门让人给他另外置备了上好的伤药备着。

听着恍若隔世的旧事,游烬忍下心中酸涩,换了话题:“不是已经派人盯着了?为何赵之恒还是险些被害?”

怀仓过来替他处理伤口,回禀道:“是他自己逃了。”

“因本官住进了霍府,所以不信本官?”

“应是如此。”

游烬都被那蠢货榜眼气笑了。

金疮药倒在他背后那道刀伤时,没控制住,疼得嘶了一声:“方才听他们所言,赵之恒似乎藏了很重要的证据。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你先去查明这批黑衣人的来历,其他人继续监视世家动向。”

怀仓给他处理好身上的刀伤,又用信鸽传了消息叫人过来。转头看见游烬还坐着不动,木着脸问:“您不去追?”

游烬:“嗯?”

“夫人好像都带着别的男人,从您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游烬:“……怀仓,你还是适合话少一点。”

与此同时,闻鱼半扛着赵之恒七拐八绕,躲进了一处矮小的山洞里。

但她有点犯愁,小声嘀咕:“迷路了啊,也不知赵县令识不识得怎么回去?”

指望大人?

还是莫要自取其辱了。

躺在地上的赵之恒昏迷不醒,闻鱼叹了声,给他扎了两针,又在小背篓里翻检了一会儿,拎了两株青草出来。

趴在门口小心地观察一会儿,确认没人追来,闻鱼轻手轻脚地出了山洞,到不远处的溪水边去清洗草药,还顺手捡了些干柴。

可刚进山洞,她立刻察觉到不对。

柔软的手指在手腕上一扫而过,再探头时,闻鱼手上已经夹了三根银针。

“是我。”游烬的声音嘶哑,脸色苍白。

闻鱼眉头蹙了下,慢慢挪步进去。

将怀里的干柴放下,取下赵之恒身上的银针,闻鱼捡了自己的小背篓放到后背上,道:“大人既已经找过来了,那在下任务完成就先告辞了!这两株是柴胡,您待会儿想办法把根弄干,切一小薄片放进赵县令的口中便可。”

游烬嘴巴动了下,终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再一次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半个时辰后。

“唔……早知道问问大人怎么走好了!”闻鱼气喘吁吁地停在一棵树下,望着偏西的日头喃喃。

想着游烬能那么快找到他们,这里地形应该不难走。

但是现在她有点不确定了……

兜兜转转又走了一个时辰,闻鱼彻底放弃,重新捡了干柴,做好在山里过夜的准备。

长隐山绵延数百里,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位置,万一有凶兽出没,点了篝火也能安全些。

白日上来的时候没打算进山太久,是以她连吃食都为准备,身上只有荷包里的几块蜜饯,还是出诊是哄小孩子用的。

她把一块杏脯扔进嘴里,缩在药粉圈子里的篝火旁捶腿。

地面落叶被踩动的声音极轻地传来,闻鱼的动作减缓,身体的肌肉绷紧。

“夫人,你就如此不愿和我同处一室?”清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闻鱼抬头便看见游烬负手而立,身形一半露在篝火的暖光中,一般藏在叶片之后的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闻鱼心里吐了口气,心说这是莫不是个幽灵?

怎么到哪都能被他抓到!

“大人说笑了!在下并无此意。”

“那为何宁愿在此喂蚊虫也不愿呆在山洞里?”

闻鱼水葡萄似的眼睛扇合两下,浅笑:“在下是上山寻药的,自然该在外面啊!”

哎……话都说这份上了,大人您可千万别问了,人艰不拆,大家互相留些颜面。

可惜游烬并未听到她的心声。

“我观夫人药篓里的药材与先前相比,并未见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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