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里,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静得再没有其他声响。

门外,春喜和宝菱守在门口,半点声响也不敢发。

被阿谣这么推开了以后,裴承翊才看清楚她现下的模样。她的面色仍是白,不过并不像是平日里那样莹白有光泽,现下的她,面色略显苍白,双眼红肿得叫人看上一眼就要忍不住怜惜。

不过那双眼睛却是迷茫中掺着坚定。

裴承翊不经意间扫到床榻上大咧咧摆放着的包裹,显然是不担心他会发现。

这一刻,莫名其妙的,他便觉得心下一沉,生出些不祥的预感来。

不过冷静持重如太子殿下,自然是没有将自己的真实情绪表露出来,他只是说:

“日后莫要冲动,有事情先知会孤一声。”

闻言,阿谣一时没控制住,倏忽冷笑了一声。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总是如此,在外百般惩罚,回到东宫里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又假意惺惺给些自认为的恩典,还要旁人收到这恩典的时候感恩戴德,泣涕涟涟。

裴承翊一点儿也不了解阿谣,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是一个绝不会轻易动摇自己想法的人。

既坚定,又坚强。

正如此时,阿谣站在原地,稍稍抬目,与面前的男人对视,红着眼,一字一顿: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今日怀王府的小宴已散了,妾身和殿下这一场,便也就到这里吧。”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都哀伤得有些发颤,可是说话语速未有半分迟疑。

筵席结束,曲终人散,原是一语双关,偏偏有人听懂了装不懂:

“哪里到要散了,我们才刚刚开始。”

男人说着,便伸出手,意欲去拉阿谣,可是被她一往后一退,便躲了过去。

阿谣尚可冷静自持:

“过去数月,感激殿下诸多照顾,日后,希望殿下岁岁平安,也与阿谣岁岁年年长长久久不再相见。”

他们两个身份差距这样悬殊,堪比萤火之光与当空皓月,实在不般配,面前在一起,收到的便只有无尽的伤痛。

似乎是终于意识到阿谣的坚定,裴承翊先是顿了一顿,紧接着便垮了面色,声音也冷下来:

“你在胡说什么?”

“妾身并无半字信口胡诌,这一年多以来,殿下赠与妾身的礼物、财宝,妾身俱仔细收着,今日便物归原主,阿谣孑然一身,来时孤零零一个,走时也仍两袖空空。”

阿谣说着,倏忽轻笑了一声,

“总归是,太子殿下给了妾身一处立足之地,妾身付出了这副身子,各取所需,两不相欠……日后天各一方,便当从未相识过吧。”

她只说她付出了身子,可阿谣心里知晓,她付出的是全副身心,是死心塌地。知晓就算天南海北永不相见,她的心里也会永永远远记着他。

忘不掉也抹不去。

似乎是被她突如其来的这样一番话弄得有些发懵,阿谣的话说完以后,过了许久,裴承翊才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说的话叫人心中直发凛:

“你当这东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

“魂魄已走了,强留着一副躯壳又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

不知怎的,面前金冠玉带的矜贵男人倏然拔高了声调,显然是动了气,他在阿谣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紧紧攥在手里,下一瞬,冷着声音警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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