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间北墙上立了一架多宝格,摆了几本书画,柔嘉拿了一本《诗经》,就坐在炕上看书。
外面雪还在下着,屋子里却静悄悄的。她在屋子里看了半天的书,觉得身上乏了,就又去罗汉床上躺了一会,醒来时看到紫芝坐在圆凳上正在做针线活。
柔嘉翻身下了床,紫芝听到声响抬头道:“姑娘醒了,二公子来了好一会子了,在东间屋里坐着呢。”
柔嘉不由皱眉,穿上鞋子,往东屋去了。
苏鹤清正坐在炕上看书,正是她清晨看得那本《诗经》。他看得入神,并没有发现傅柔嘉过来。
柔嘉就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换了一身月白色直裰,领口和袖口处绣了一圈白狐狸毛,愈发衬得他面色白净,唇红皓齿,倒比女子生得还要好看些。
苏鹤清看完一页书,抬头瞧了一眼,见柔嘉躲在帘子后面正睁着一双杏仁圆眸盯着他瞧。
“醒了?”苏鹤清轻声道,把书放在了一旁的炕几上。
柔嘉被逮个正着,厚着脸皮看向站在旁边服侍的紫芝,责怪道:“哥哥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苏鹤清就道:“是我瞧你睡得正酣,就没让紫芝叫醒你。”
柔嘉‘哦’了一声,撩起帘子进去坐在了炕上面。苏鹤清见她脸上的红肿消了不少,却还有一点印子,从衣袖中摸出一只圆润玉净的药瓶,说道:“这是春雨堂的玉女桃花粉,听说日日敷面能祛疤痕,你且用着,过些日子我再让白石去街上给你买。”
柔嘉接过来,打开盖子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粉质细腻,一看就是好东西。春雨堂的脂粉一向都不便宜,这么一盒只怕得要二两银子,苏鹤清倒是舍得。
柔嘉让紫芝收在妆奁里,十分乖巧的和苏鹤清说:“谢谢哥哥。”
苏鹤清看着柔嘉,不过一月未见,他觉得妹妹似乎比往日里对他客气了许多,也生疏了些。
“我听母亲说,你昨天跪了六七个时辰,膝盖是不是跪伤了?”苏鹤清问道。
柔嘉没想到苏鹤清会这么心细,摆弄着手中的巾帕道:“我也没想到会跪伤的,就是青了一块,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哥哥不必担心的。”
苏鹤清不由皱起了眉头,他进了屋子,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桂油味道,想到昨儿柔嘉跪了许久,他就猜到她的腿定是跪伤了。
他这个妹妹素日里最是娇气的,磕着碰着一点小伤都会跑到他跟前说一说的,也不知近日怎么回事,膝盖都跪得青紫了,却也只是抹了药,并没有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柔嘉见他不说话,干笑了两声道:“哥哥真的不用担心,就是一点小伤,过几天就会好了的……哥哥知道了也不要告诉母亲,要不然她又要心疼了。”
苏鹤清看着她,许久才道:“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受了伤一声不吭的。”
柔嘉见他一脸严肃,好像很在意这件事似的,只好点了点头。
苏鹤清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我先回长松院了,你若觉得闷,就来院里找我,不许再闯祸了。”他每日都是按着时辰读书的,今天在棠棣院已经耽搁了些许时候。
柔嘉知道他要参加明年的秋试,功课任务很重,还能抽出时间给他送药,心下感动,说道:“我听哥哥的,不闯祸了。”
苏鹤清这才满意地走了。
林氏昨儿夜里挂心女儿的病势,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晌午时分见雪停了就让常顺家的去长街请了悬壶堂的张大夫过来。
前些日子柔嘉磕破了头,就是张大夫开得药方,半个多月过去了,伤口早已经结了痂,就是气血不足,比从前消瘦了许多。
张大夫把了脉,和林氏说:“令姝失血过多,气血两亏,只要往后好好调理一番,不出一月便能恢复如初。”
林氏听了大喜,亲自把张大夫送到了垂花门前,一路上问了张大夫哪些药材最具有补气补血之用,张大夫都一一回了。林氏回到瑞庆堂,让画蘋写了一份单子,又吩咐她去前院给采办的管事说了,多买些药材回来。
柔嘉听说了后哭笑不得,看来以后的日子林氏定是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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