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霍然转身对他怒目而视:“你这话是说谁呢,詹姆斯波特?”
詹姆斯甩开握着他胳膊的卢平,“哈”了一声傲然道:“谁回应就说谁!”
莉莉气极,果断拔出魔杖咒了一发飞鸟群群。她的飞鸟咒可比张琬那群小麻雀厉害多了,只见一只只牙尖爪利的仓枭、游隼仿佛高速炮弹似的劈面而去,顷刻间就在詹姆斯的连帽衫上开了好几道口子。
“嘶……”战火刚起就闪到一旁的彼得不忍卒睹地捂住了眼,又不放心地从指缝中偷看,脚下接连退了好几步小天狼星和张希则赶紧挥舞魔杖变出几张捕鸟网,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在卢平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挣脱利爪的詹姆斯气得话都说不稳了,顶着一头鸟屎怒发冲冠:“你这……!!你简直……你简直……!!”他搜肠刮肚地想找个词来骂一骂面前举着魔杖的红发少女,但最后却只憋出个雷声大雨点小的“你简直太淘气了!!”
莉莉差点笑场。
张希上前给詹姆斯刷了两道清洁咒,而后看了卢平一眼、转身走向张琬。张琬暗暗深吸一口气,抬起下巴静静地望着堂兄。莉莉的视线在两兄妹之间转了个来回,轻轻牵住张琬的手。张琬心头一暖,反手回握时对好友低声说:“你们快去级长包厢吧,火车就要开了。”
“没关系。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陪着……”
“莉莉,”张希打断她:“你知道你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对吗?”
莉莉眯起眼睛,挡在张琬斜前方的姿势活像只护崽子的老母鸡:“怎么?现在连你也和他们站在一边,也要来逼迫琬妮了吗?”
“这世界上不止你一个人关心小琬,莉莉。”张希平静地说:“她是我妹妹。”
莉莉踟蹰。张琬加重力道捏了捏两人交握的手,给了她个安抚的笑容,而后松开手、拖着箱子走了出来。“我们一起去找个包厢吧,哥哥。”
两兄妹一前一后离开,路过挡在走廊中间的詹姆斯时,张希一笑,伸手用力搂了一把兀自气哼哼的劲瘦少年,道:“就给哥们儿个面子,嗯?”
詹姆斯楞头犟脑地瞪着张琬,偏不肯让步。卢平叹口气,在詹姆斯肩上拍了两拍,招呼莉莉一起去级长包厢。
詹姆斯赶紧伸胳膊去捞与他擦肩而过的卢平,不想反被后者抓住手腕,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一句微含怒意的耳语:“别让我太难堪,行吗?”詹姆斯一愣,呆呆地松开手。小天狼星撩起眼皮看了看面色不虞的卢平和愣在那儿反应不过来的詹姆斯,视线冷冷地扫向静立在张希身后的张琬。
就在莉莉再次危危险险地眯起眼睛的时候,彼得恰好从一个五米开外的包厢里探出脑袋:“呃,我刚刚发现这儿还有个空包厢,窗外的景色挺不错的……你们要不要我是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你们要不要一起坐过来?”
小天狼星发出嗤笑:“景色?得了虫尾巴,你也就这点机灵劲儿了。”说着伸手捞过尴尬的詹姆斯:“虽然希和我经常不对盘,但他这回倒说了句明白话你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尖头叉子。行了,咱们过去吧。”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谁能让詹姆斯自尊心极强的波特在丢了面子之后还听得进劝告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小天狼星异父异母亲兄弟的布莱克。黑发少年恨恨地把一头乱毛揉得更乱,甩着手乒乒乓乓地走向那间“景色很好”的包厢,地毯上的积年老灰被他跺得一股一股往上扬。小天狼星懒洋洋地靠在火车壁上,双手插着裤袋、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刚刚被詹姆斯堵在走廊里的人群,而后站直身子跟了过去。
经过张琬时他顿了顿,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扬长而去。
平时没事儿都要挨他两句的张琬困惑地瞪着拐进包厢的小天狼星,只觉得心里那第二只靴子高高地吊了起来。
“他这次倒是挺能理解你的。”张希说。
“什么?”张琬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张希示意堂妹跟上来,一面转用道:“他和你一样讨厌食死徒。我们训练的时候数他最刻苦,简直就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张琬也转用:“所以他……?”
“我想你应该听说了啊你在玫瑰庄园,肯定消息灵通他被家族除名了,就因为反对他那位大堂姐的清洗计划。暑假刚开始的时候,他在麻瓜的咖啡馆里找了两份兼职。结果食死徒发现了这件事,那两家麻瓜……总之,十一口人里只救出来三个。”
“……是伦敦摄政公园街那起屠杀么?”
“是。”
张琬铁青着脸,脱口诅咒了一句。
张希回身拍拍妹妹发顶:“别说脏话。那两家人对小天狼星非常照顾,尤其那位姓布鲁克的夫人。好在费比安他们赶到时还不算太晚,起码救下了她和两个孩子。可是由于夺魂咒的影响,布鲁克夫人用剔骨刀把她的丈……”
“这些细节我知道,你不必……请不要再说了。”
“好。总之,布鲁克夫人和两个遗孤已经被转移到了圣芒戈,如果幸运的话,也许……”
“布鲁克小姐和先生有四成恢复的可能,而布鲁克夫人只有两成。哥哥,这些报告都要先到玫瑰庄园汇总,我碰巧是档案录入员。所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请你……不要再说了。”
“……好。”
张氏兄妹很快找到间空包厢,两人进去以后张琬咔哒一声放下门上隔帘,同时右手抽出魔杖快而稳地接连布下反侦察咒、反窃听咒、反爆破咒和几道魔力波动探测咒,整套动作熟稔如行云流水。在一道道扩散开去的光幕里,张希伸出双手悬在行李箱上方催动了新学的无杖魔法。当两只皮箱瞬移到行李架上的时候,最后一层光幕刚好触到包厢墙壁,正闪着微光隐为无形。
两兄妹默契对视,同时笑了起来。张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看来我们都被训练得很好,是不是?”
张琬敛起笑意:“我还差得远。安多米达会再罩上一层高阶驱逐咒和高阶混淆咒,而这两个咒语我还没能掌握。”
“精益求精是好事,但也别太心急,知道吗?”
张琬沉默,良久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窗外。此时火车尚未启动,站台上满是拥抱道别的家长和学生。
“假如可以慢下来,”张琬撑着小木桌:“我为什么不愿意呢?可惜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安多米达要当妈妈啦,八个月后她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手把手地带我。而我……我不想再听到像布鲁克家或者简莱特家那样的消息。真恨不得伏地魔明天就倒台啊,这样人们就不必再枉死,安多米达也能安心陪小宝宝,我也不必……我也不必再日夜悬心了。”
张希伸手覆住妹妹下意识捏紧的拳头,只觉得支棱在掌心的指骨瘦削得硌人。这个暑假张琬又长高不少,夜以继日的劳心劳力让这个本来就处于抽条期的少女更加单薄清瘦。
“倔丫头。”张希用不甚严厉地责备,在妹妹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
张琬抿嘴笑笑,收手落座。
“你当我在夸你吗?”张希扬起眉毛:“伯父教过你没有,中国有句俗语叫钻牛角尖,说的就是你现在这个状态。”
“钻牛角尖?”张琬感兴趣地重复:“不,爸爸没说过。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像现在这样,把一道难题越想越难、越想越窄。本来不过是个普通的困局,而你却坚信是天上破了个大窟窿,不以身补天的话就要世界末日了!”张希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顿了顿,他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女娲补天你应该知道吧?”
这回张琬是真心实意地笑了。
张希却叹了口气,道:“小琬,别拿自己当救世主。”
张琬讶然抬头,视线撞进一双同样传承自张氏的黑色凤目中。“我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这样说?”
“当年我父母和小嫣被杀害的时候,你根本想象不到我有多想报仇。我也知道自己是报不了仇的,于是就想着,干脆和那个叫伏地魔的同归于尽吧,那样也不错甚至哪怕不能和他同归于尽,杀一个走狗垫背都不算亏。”张希说着,缓缓眨了眨眼,移开目光望向窗外:“我也恨伏地魔,恨之入骨……可能比你现在的恨意还要再深十倍。幸而伯父及时劝阻了我,他让我留有用之躯,勿逞匹夫之勇。他说,欲成大事者固然不可太惜身,却也万万不能轻言生死。只有先保全了自己,才能一步一步做成不可能之事。……小琬,未知生……”
“焉知死。哥哥,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我叫你别拿自己当救世主,并不是在否认你的努力和价值就连小天狼星都承认你说不定真能做个不错的领袖而是,你得首先接受自己是个人。人有喜怒哀乐、人有恐惧渴求、人有正邪两念,人也会犯错。你也会,你也有。”
“小琬,情势远没坏到非要你以身补天的程度,明白吗?你背后有邓布利多教授,有凤凰令和整个张氏,还有两位卡珊德拉舅舅。更重要的是你有我们。”
“你从小涉猎典籍,自然看过高处不胜寒这句话。救世主站得太高,像座孤零零的空中楼阁,既得不到爱也得不到支撑。小琬,你不该这般作茧自缚的。你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你有我们。”
张琬张了几次口才稳下声音,勉强做出从容的模样打趣道:“我还以为哥哥也要和我聊莱姆斯呢。”
张希凝视着那双和亲妹妹张嫣一模一样的眼睛,半晌挑唇勾出一个典型的张希式的微笑,斯文俊秀的眉眼生生染上恣肆飞扬。
“坦白说,”他转回英文,清朗声线里一如既往地带上锋锐冷硬的德语口音:“也不一定非得是莱姆斯,但我的确希望你能活得松快点。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小琬,在我心里,你值得整个世界。”
张琬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支起的右手忽而捏成拳送到嘴边轻轻啃咬,忽而张开抵在前额,忽而又反过掌根捂住嘴唇下巴、四指握住右边脸颊,忍泪忍得十分辛苦。张希仿佛突然对窗外弥漫开的水蒸气升起了浓厚兴趣,目不转睛地盯着研究。长长的汽笛响过三声,站台上一名扎着粉色缎带的一年级新生最后给了母亲一个心急火燎的吻,转过身蹦蹦跳跳地上了火车。那双大而纯澈的蓝眼睛里满是兴奋和憧憬。
张琬将脸埋进双手,无声痛哭。
张琬正在涅槃,还望诸位看官稍稍多给她些耐心。代她谢谢啦
另,我仔细思考过哈利波特的成长轨迹,他在十三岁时学会守护神咒、十四岁的时候参加三强争霸赛、十五岁时带领小伙伴抵挡住了四五个成年食死徒的进攻让他们撑到凤凰令参战的时候,几乎每年都会完成一项炼狱难度的壮举。赫敏更狠,每一次的成功行动都有她策划的功劳,五年级的邓布利多军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如果原著中的角色可以在这样小的年纪就做成这样厉害的事情,那我的张琬在十五岁时开始接受凤凰令的严格训练,希望没给你们太离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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