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这些年不是没见过鸿运侯这样发脾气的时候,上一次见着,还是她不愿自降为妾,把正妻之位让给来历不明的沐清的时候。

后来,自己也因为沐清的到来而得了不少好处,她才将心情放开。

如今沐清已经离开十七年了,葛白依旧是鸿运侯,她容颜不老,衣食光鲜,一双儿女也受人追捧,可她一直是个妾室,没被扶正,心里积攒的委屈越来越多,这会儿都涌了出来,“好啊,葛白,我为这个家受了多少委屈?你不体谅我也就算了,现在我女儿要当凤凰的大好事,你发什么脾气?别再拿什么运气的事忽悠我!再大的好事,也比不上女儿的前程重要!”

鸿运侯一个激灵,连忙去捂赵氏的嘴,被她打开,“蠢妇,想害死我们一家?!”

葛梦头一回见着自己父亲这样的神色,吓了一跳,但也意识到了问题,帮忙捂住赵氏的嘴,“娘,皇后才能说凤凰,这样的话,千万别再说了。咱们听听爹怎么说。”

见赵氏听进去了,她放开赵氏,对鸿运侯道:“爹,发生了什么事?你以前不这样的?难道这件事情不是好事?”

“怎么会不是好事,要进宫当贵人的事还不好?那还有什么是好事?”

鸿运侯才缓和下去的情绪,又被赵氏这句话给搅了起来,“掉脑袋的事,你也觉得是好事?”

赵氏被唬得脸色一白,语气弱了下去,“怎么就掉脑袋了?老爷,你把话说清楚。”

葛梦垂眸,“爹的意思,可是我们太张扬了?或是有外人在,咱们必然不这样,但周围都是自己人,咱们府里的人,也都是爹爹调.教过的,自然不会把不妥当的话传出去。再说,就算传出去了,又如何?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吗?”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掀起眼,抬起头,满是自信和骄傲。

她天资过人,在年轻一辈中,实属佼佼。追逐她的少年朗不少,可她眼光高,一心要嫁高位的,又不知齐帝属意哪位皇子当太子,这才一直拖到二十余岁还未嫁人。

齐帝是有皇后,可是那皇后不行,推荐的宁涵带着八千人去了离国,一个都没回来。

她只要进了宫,不论是比年轻还是比容貌能耐,宁皇后都不会是她的对手,注定是要给她让位的。

鸿运侯彻底没了脾气,长叹一声,“为父起初也是这么认为,不然,也不会由着你们胡闹了。”

“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说清楚,我和娘都想不明白。”

鸿运侯走到门外,见下人们都自觉地站了老远,关上门回来低声问赵氏,“当年,你把沐清的孩子扔到哪个山头了?”

赵氏听到这个名字就来气,“哪个山头都死了。”

“你当我不知道?我一直派人盯着,只是不曾说。雁荡山是什么地方?寻常人会死,沐清的孩子可不会。若是陛下把人找出来了,我们说死了,咱们一家,就等着陪葬吧!”鸿运侯懒得再与赵氏多言,低声把要害说给葛梦听。

皇帝是要选秀,但点明了哪一片地方的女子一个不能落,就不合缘由了。鸿运侯起先也不明白,回府的路上,遇到曾经派去盯着葛萝的人,听他说了几句,才恍然想明白这个问题。

沐清身上带着大气运,沐清的孩子或许也有,不然,怎么从来没去过雁荡山的齐帝会突然指定那里呢?

一番话说下来,葛梦的脸色很不好看,赵氏的脸白了又黑,黑了又红,终于知道了厉害,安排人往雁荡山去。

一行人才刚进山,便被一群亮着红眼的动物给赶了出去,没有惊动葛萝。

葛萝对功法有了新的感悟,没在潭水中,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终于触到所谓气运的门槛。

世间生灵,皆有气运,有好运,有坏运,有大运,有小运。

嫌运不好,有借运之法。但主人愿借,有借有还,才是正道,若是不还,便触及天道,尽早翻倍地吐出来。

葛萝感觉正要再往门槛里探探头时,嘈杂声入耳,她于水花中飞起,落到岸边,看到点点血迹,一道水蓝色的流光从眼中飞出,围着瞳孔绕一圈,又隐去。

出手之人下了狠手,即便动物们好运气地避开要害,也伤得不轻。

潭水涌动,成一片片水幕,盖上动物们的伤口,将血污洗去。

葛萝听它们说了个大概,平静地道:“带我过去。”

白鹿站起来,“我驮你过去。我伤的是角,身上的血是大家的。”

它面上的白毛呈现羞愧的粉色。

它对自己的角最为看重,就好比人的脸,断了角便着了慌,一点战斗力也没有了,亏得昂呜指挥,它之后便一直在运送伤患。

葛萝抚住它断裂的角,“它会再长出来的。”

白鹿失落地垂垂眸,刚想说不会的,就感觉到断角处酥痒痒的。

小兔子指着它的头上,反复发着一个音,“长……长……”

葛萝坐到它的背,“会慢慢长出来的。”

白鹿高兴地原地跳起来,眼里包了一泡泪,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葛萝揉揉它的毛,“咱们走吧。它们也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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