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这头发一撩,着实唬了我一跳,对啥发誓我都敢,太特么唬人了!

不是二爷左眼真的藏了锭金子,是二爷的左眼压根儿就没瞎。能眨巴打转瞎骨碌,那能算得上是瞎吗?

挺讽刺的,这不是开国际玩笑么?一个被叫了十几年瞎子的人,眼珠子却好着呢。

“小七,今天我把你的东西还你,可以让你重获光明,但是往后的种种可能需要你独自面对,你愿意承受吗?”二爷问我。

我只想问一句,什么情况啊?但是看他和我奶的神情就知道,我只剩单项选择题了。总之甭管咋地,只要不让我变吴老二就成,当时的我如是想到。

见我木讷地点头,我奶就哭了,说什么十几年了还是走到这一步,这都是命啊。我自己啥命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现在疼得要命。

二爷领着我进了里屋,撸起袖子,露出了两条竹竿般纤细的手臂。

这时,我注意到二爷的两只手腕上有两圈黑色的伤痕,甚至凹进皮肉,手腕上的筋脉都突了出来,看模样是有些年头了。

还没等我细细猜想这伤痕的来历,二爷已经拿出了虎撑,一边念咒一边摇晃。

然而这次的铃声却不像先前听到的,林老九那次的铃声,急促杂乱,就跟筛豆子似的,有一股压迫之感。但是这次却异常轻缓,说起来倒是有些动听。

可是听着听着我就困了,眼睛一黑就浑然不知了。但我做了一场梦,梦见在一个大雪飘忽的雪地里,我跟着一只棺材在走。

没错!是棺材,那棺材被几个人抬着,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看到棺材我就想起那位“老潜水员”,想起它青绿色的皮肤,白色的长毛我就打颤。于是我就跑,可是我一跑,身后的棺材转身追来。

还没跑上几步,斜刺里就冲出了一只大公鸡,鸡冠红得发紫的那种,这只家禽扑腾起来撞在我的身上,也不知道为啥我的身体好像很轻,被公鸡一撞飞到了棺材上面。

还没来得及喘气的功夫,哐!地一声棺材盖打开了把我陷了进去。我对着棺材板一通乱拍,眼看着棺材盖就要关上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一阵刺痛,脑袋好像被针扎了一下,身体一个哆嗦,猛然间从梦中惊醒。

我清醒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我奶正摸着我的额头试体温,看到我清醒她老人家老泪纵横地笑了。

“小七,是不是做恶梦了?”

恶梦初醒,我像只吓坏了的小猫扑进了她老人家的怀里。

我奶的手虽然长满了纵横交错的粗茧,但是却很温暖,抚得我很是心安。

然后我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儿,怎么说呢,那时候村子没通电,还流行马灯,顶上有环,葫芦形状,当中放麻油,点上捻心就能照明的那一种。

没事儿的时候我就喜欢躺床上看马灯自个儿玩儿,眯眼眨巴一下,灯光就缩短拉长,甚至还五颜六色的,就跟现在的霓虹灯似的。

看着看着,我就觉得马灯有些晃眼,于是伸手去够,眼瞅着拿准了却愣是偏了。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左眼好像能看见了。

我把小手往上一摸索,眼罩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崭新的左眼。

这事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打死我也不敢相信。但是一想列子汤问篇中扁鹊替鲁公扈和赵齐婴成功地完成过换心手术,药王孙思邈在著作妇人方中也有针灸换眼之法,古代中医从来神秘莫测,所以我这左眼失而复得倒是小巫见大巫一般了。

有些事儿就是这样,你不相信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就像鬼神之事,可不信不可不敬,这是真的,民间不还有句话叫:举头三尺有神明么。所以诸位还别太较真,那多没劲儿。

说书的喜欢把“人生多变数,命运喜无常”挂在嘴边,我是不残缺了,反倒邹二爷却真成了名副其实的邹瞎子,这句话呀还真是我的写照。

可是从这以后我发现一切都变了,邹二爷对我越加好了,没事儿就把我叫到破庙,我奶还一阵鼓催要我多跟邹二爷亲近。

这不由地让我想到先前我奶好像答应了二爷什么,不会正应了喇子山的那句风言风语,日日相对那么多年,邹二爷才他喵的是我亲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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