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棺材门前落,家中有人丧”,一口棺材停在了门口,老种的尸体也被抬了出来。
只见一老头将棺材里面用白纸糊一遍,然后在棺材底洒一层草木灰,草木灰上铺一层谷草,上边再铺上棉花,棉花上是一层白纸,再压上两行铜钱,一行六枚,白事儿管这叫:铺棺。
接着又拿来一壶“无根水”井水,抹了死者的眼睛,念叨着:眼观六路啊!叫做“开眼光”,希望死者认清阴司路。
而做完这些,才真正开始“求九杯”,所谓求九杯,是指询问死者是否愿意下葬,摆上九连杯,用白绳相连,求者一拉绳,倘九杯连倒,就是“笑杯”,可以封棺下葬,但若数杯不倒,为“哭杯”,表示死不瞑目,停丧待葬。
“那二爷,为什么老种的脸要用纸盖住呢?”我问。
“人死后,要把他的身体捋顺好,使他仰面朝天躺着,用一张轻薄的黄纸表或白纸把脸盖上,俗叫:苫脸纸。”二爷解释道。
原来这里头尚有说道,人死后为什么要用纸苫脸,一是因为人死后脸色会变得难看,亲人们一看见他的面容,未免有些伤感或害怕,所以用“苫脸纸”遮住。
二是遮挡尘土,防止噪音,让死者安息。
三是观察死者是否假死,若假死,气出纸动,或许有救。
摆好了九连杯,种家孝子跪在地上叩道:“尘归尘,土归土,您请好嘞”
那孝子一拉白绳,九连杯开始逐个扑倒,但是到了第八个的时候,那只杯子摇晃几下就站稳了。
“再求一杯。”一旁的长者吩咐道,看样子他是操办这次白事儿的。
于是孝子摆好九连杯,扯着哭腔喊:“爹,您老安息吧!”
结果还是拉到第八杯的时候出了岔子。
“这老种是不是不想下葬啊?”
“也难怪,哪个死人不恋家,当天死当天埋?”旁边的村民议论着。
这话说得没错,民俗丧事分“当天理”,“假三天”,“大三天”,七天,一个月,四十九天不等,天数越多越阔气,越讲究排场,礼仪也就越繁琐,更加显得后辈孝心。
且不论老种家三天连丧有多晦气,不停丧“当天理”就不合乎情理。
“小七,你看那张苫纸。”二爷使了个眼色。
我吃了一惊,盖住老种的那张苫纸动了,要知道大家围得这么严实不可能有风的。
“难道说,老种还没死?”我疑惑道。
“未必。”二爷说着,绕到老种的后面,摘了那张苫纸,取出一支银针,抬手往人中穴扎了一针。
“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来这的?”那老者发现了我们。
“村长,他们好像不是俺们村的。”一村民说道。
二爷指着老种的鼻孔说道:“村长,你看死者的鼻孔。”
只瞧见一条水蛭混着粘稠的液体流了出来,蠕动几下滑到到了地上。二爷又用中指弹了弹死者的腿脖子,只看见脚底板被抠出了一个血窟窿。
那村长双眼不自觉地颤了颤:“死者为大,本村白事儿,外人少管!刘老瓜,送他们出村!”
“村长,老种家死得不”不字刚出口,郭老爷子就对我们一个劲儿地使眼色。
“你们还是走吧。别掺和了。”刘老瓜拉下老脸,推着我们往院子外面走。
快走到村口的时候,二爷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刘老瓜陪笑道:“老乡,你可是卖西瓜的?”
“对啊,咋了?”刘老瓜不耐。
我乐呵地看着,这二爷又准备使出忽悠人的本事儿了。
“其实我是个走方郎,刚才院子里扎老种的那一手,你瞧见了吧?”二爷眉眼一抬,故弄玄虚道:“不干净呦”
“你啥意思啊?”
二爷:“我问你,老种上吊死的,又不是淹死的,鼻子里咋会有水蛭?”
“这事儿我管不着,村长让你们赶紧走!”刘老瓜有些心虚了,开始赶人。
“好,撂开这茬儿不说,别看你这样壮实,你可是有一种病?吃饭之后老觉着迷糊?”
“对啊。老迷糊了。”刘老瓜木讷地点头,大有上钩的趋势。
二爷接着卖弄道:“虽然不痛不痒,不觉怎样,但是日子一长能转大病,到时候可就晚了。”
“那咋办啊?”刘老瓜开始有些挂不住了。
我心里偷着乐,这小老头也是缺心眼,其实谁都免不掉吃饱食困,不过被二爷添油加醋一忽悠,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儿似的。
“先把膀子敞开。”二爷吩咐道。
刘老瓜如闻圣旨,脱了上衣露出膀子,二爷手起针落,冷不防三针下去,刘老瓜感觉头脑来回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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