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旸摆脱了束缚,侧转过身,面色淡淡地退行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见她张嘴,猜测她是有话要说。耳机里的音乐声太大,他没听清。扯下一侧耳机,低着眼看她。
安静等了会儿,没能等来下文。
冷飕飕的风从敞开的衣领处钻了进去。他觉得冷,回手抓住后衣帽,戴上。
半张脸顷刻隐在了暗影间。
既是没话要讲,就没必要做无意义的等待了。
瑞旸的视线从她身上冷淡移开,耳机塞回。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
“等等!”田酒见他要走,忙不迭追了过去,拉住了他的衣袖。
像是一种本能意识,就是想拉住他。拉住了,又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
“那个……”迟疑片刻,她松开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抓出一小把奶糖,走去他面前,递给他:“给你。”
他低下的视线凝在了她抓糖的那只手上,垂至身侧的手揣进了衣兜,摇头拒绝。
无论给他什么都是不要。
还真是有够倔的。
这回田酒偏不依他的,前伸的手没收回,往前走近了些。扯住他的外衣袋口,抓糖的手塞进了他的衣兜。
与他揣在袋中的冰凉手指短暂触碰,她塞糖的手回缩。面无异色地轻拍了拍他的外衣口袋,抬起头,大大方方看着他。
他没表现出多抗拒的举动,也没退回她强行塞入他袋中的糖。
仍是方才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沉默地看着她。
田酒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问:“我说话,能听得见吗?”
等了片刻,见他没反应,她自作主张,手伸向他藏于帽间的左耳,拿下了他左耳的耳机。抓着耳机冲他露出个笑:“抽烟了吧?嘴里含颗糖,盖一下味道。要是被家里人发现,可落不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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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密码,开门。
玄关处的感应灯亮。偌大的房子里空空荡荡,一点声都没有。
瑞旸换了鞋往里走,头往后仰了仰,外衣帽子脱落。
径直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出来。拐去客厅,在沙发处坐下。
扯下耳机,手机丢至一旁。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口水,润了润被风吹干的嗓子。
没开大厅的灯,声消后玄关处的感应灯灭,室内黑漆漆的。
他转头往暗了灯的玄关处看了一眼,蹭了一下嘴角。
喝剩的大半瓶水推放到茶几上。
总觉得累,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抽烟也没多大效果。
他低叹了口气,手肘遮住酸胀的眼睛,仰身瘫在了沙发里。垂下的左手掌心贴到了袋口,隔着衣料,触到了袋中的糖。
——“抽烟了吧?”
——“嘴里含颗糖,盖一下味道。”
——“要是被家里人发现,可落不了好。”
她这番话,像是有意想替他隐瞒。
听着倒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只是她最后一句话落进他耳中,难免觉得讽刺。
糖?他好像已经有很久没碰过这样的东西了。
手伸进兜,抓了颗糖出来。遮眼的手肘挪开,糖悬在眼前,绕在指间把玩。
这糖是什么味道的?
他在很小的时候有幸吃过一两回,只记得糖是甜的。更具体的味道,已经记不太清了。
忽然之间对糖的味道有些好奇。他翻身坐起,慢慢剥开糖纸。借着落地窗外的一点月光,盯着捏在指间的那颗软白糖果看了片刻。糖置于鼻下嗅了嗅,稍犹豫,含进口中。
太甜。
这样腻的味道,感觉很陌生。
跟想象中的有出入,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这样的味道。
他舔了舔嘴里的那颗糖,尝出了奶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阵浓烈的甜在口中淡化,渐渐消失殆尽。
稍纵即逝。隐隐又有些失落。
他捏着糖纸怔了半晌,不太能理解自己此刻的行为。
也不知在期待些什么?
手伸进衣兜,剩下的那几颗糖全拿了出来。抓着糖站起身,缓步行至垃圾桶旁。
垃圾桶感应盖自动打开,他抓糖的手前伸,悬在开了盖的垃圾桶上方。
顿了数秒。蜷起的手指松开,掌心里的糖尽数丢进了垃圾桶里。
室内依旧很静。
与夜相称。独留月光,悄声溢进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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