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好几十块,张美丽沉默了。

那前儿,一个月拿三四十块的不是专家就是教授,他们这种被烙上贫农的标签的人,一年也摸不上几回票子。

天色渐暗,已经看不清尺子上密密麻麻的刻字,崔晖收拾了工具,和张美丽前后脚进了屋。

张美丽拿出油灯,崔晖划着火柴,看着暗淡火光,张美丽想起了花珍家的电灯泡。

突然,一阵风卷着灰尘吹到屋里,火柴也被吹灭。

“这该死的风,浪费我的火柴。”说着,崔晖起身去关上了门窗,想到地里的庄稼,他又笑了:“起风了,这老天爷要下雨。”

“下雨好啊,省的驮水去浇地啦!”

崔晖转移了话题,那么贵的机械钟,有钱他也舍不得买。

“要是电灯就不会被吹灭,也不会浪费你的火柴!”张美丽就是看不惯崔晖那抠梭劲儿,没好气的说道,又白了崔晖一眼:“下雨了,你还不去院子里收拾收拾!”

崔晖又划着一根火柴,点燃了油灯,看着在盛饭的张美丽:“咱家穷的有啥,总不能把院子枣树刨屋里来吧!”

“你还好意思说,这孩子快生了,看你拿什么养活我们娘仨儿。”张美丽对着崔晖一阵数落,她把盛满的玉米面糊端到崔晖身前儿,“吃完,赶紧去牛老三家看看时间……”

“哦。”

随即崔晖反应过来,脸上一喜,“我这就去。”他夹了一筷子去年入冬腌制的咸萝卜,放到玉米糊上,端着碗去了牛老三家。

牛老三是知识分子家庭,他父亲是县中学的教书匠,二个哥哥,都是临县的干部,家里条件很是优越,教书匠对时间都比较看重,再加上有工资可拿,就买了个一看就是高档货的机械钟,牛老三排行最小,和父母同住,所以经常炫耀,尽管牛老三啥也不是,但也绝非这些户口簿上写着粮农的人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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