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该吃饭了。”
“进来吧。”
木门嘎吱一声打开，大厅中央有一名老道盘坐在铺垫，藏青色的道袍，的确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听闻到饭菜香味，老道鼻子抽了抽，立刻从莆田上站了起来，直接坐在一旁的香案上，等待饭菜上桌。
“在道观香案上吃饭，前辈您还真是随心所欲。”
在香案上吃饭，怎么看都有一点放浪形骸。
“我们修道之人，讲究的是随心所以……啊……”
老道刚刚吃了一口麻婆豆腐，被辣得眼泪直流。
“您说您一个老仙人，装什么普通人啊，吃个辣椒就扛不住了。”
齐远川所学的功法都是老道教的，他当然不会傻到认为老道是普通人。
老道用自己油腻的袖子擦了擦眼角说道：“这你就不懂了。修道之人，还是人。如果连味觉都封闭了，那还叫人吗？”
一块回锅肉，一口灵米饭，老道人脸上写满了爽快。
酒足饭饱之后，老道拍了拍依旧干瘪的肚子说道：“小齐啊，贫道真的舍不得离开你啊。”
齐远川低头收拾碗筷，一言不发，整个听堂内只听得到老道拍肚皮的声音。
发现齐远川不接话，老道大声说道：“小子！老道说要走了！”
齐远川面无表情地应道：“我听到了。”
“那你也不挽留挽留老道，不问问老道去哪儿。”老道人不依不饶。
“前辈，这件事情您已经说了三年了。”齐远川很是无奈，老道人哪有半分得到高人的样子。
老道人脸色一僵，原来自己已经拖了三年了啊，语气严肃了不少：“这一次，老道跑不掉了。”
对方语气过于严肃，齐远川也意识今天的不同寻常，手上的工作也停了下来。
“前辈，您都这把年纪了，有什么事不能交给年轻人。”齐远川的语气不怎么明朗，难以分辨其中的真意。
“你这小辈懂什么！姜还是老的辣，你们这些小家伙没一个能扛事儿的。”
看着老道人又吹胡子瞪眼了，齐远川连忙安抚道：“是是是，前辈您老当益壮、老骥伏枥、老而不死……”
“得了得了，你嘴里就没什么好话。”老道人话锋一转说道：“你就不好奇老道要去做什么？”
齐远川摇了摇头说道：“您这个年纪还能够去做什么呢？不外乎就是除魔卫道、匡扶正义，都是大事。”
齐远川心中早就有猜测，老道人将自己从乱世中救了回来，带到这山上养了十几年，又教会自己仙家法门。
这样一个神仙人物，如果有追求，要么是为了寻求长生逍遥，要么就是有比长生更重要的东西。
齐远川也不是没有打听过这个问题，每次老道人都会装疯卖傻。
“你还小”“你不懂”“快快长大吧”……
看着齐远川什么明了的样子，中年老道反而很无奈，叹道：
“你呀，就是什么都看得太明白，所以什么都不在意。”
齐远川瘪了瘪嘴，说道：“我这人又没什么多大的梦想，一日三餐逍遥自在便足够了。”
“更何况天塌下来，不还有前辈您顶着吗？”
“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逍遥啊。”老道人长叹一声。
齐远川也不想辩驳，太麻烦了。
“小齐啊，我救你的恩情可还记在心上？”
齐远川表情立刻变得严肃：“前辈之恩，牢记于心。”
“那我给你一个任务，把它完成了。从此后，我也就不再约束你了，这天大地大，任你逍遥。”
齐远川下意识想要拒绝，他知道老道人给的任务绝不会简单。
然而齐远川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张嘴。
“你好好建设道观，什么时候南州的宗门比试能拿到前三，什么时候你就可以离开这道观了。”
齐远川心中有无数的咆哮，但他依然没有办法开口。
“贫道去也！”老道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边。
总算是重新获得了说话的权利，齐远川立刻破口大骂：
“老头子，你给我回来。”
老道的声音在齐远川耳边响起：“怎么了？舍不得老道走吗？”
“你能不能好好走路，干嘛直接飞天把房顶撞个洞，你给我回来补洞！”
青冥之中，御风而行的老道人，打了个趔趄，差点从天上掉下来。他原本以为齐远川会讨价还价，亦或是询问什么“宗门比试”，没想到居然在和他纠结房顶的事。
这的确是齐远川能够做出来的事儿。
突然间老道人好像感应到了什么，自语道：“小家伙，别让我失望啊。”
靠着某种不知名的神通，老道人“看”见齐远川在他离开后，对着自己平时打坐的蒲团磕了三个头响头。
“救命之恩，莫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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