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呢,怎么就害怕成这副模样了?
生前的她真有那么恐怖?
就在千姬打算让这个无趣的侍女快点起身滚蛋的时候,耳畔边突然响起男人低哑浑厚的声音。
“——找到你了。”
“……!”温热的气息打在敏感的耳朵上,千姬差点像炸了毛的猫那般跳起来。
她诧异地偏过脑袋,两面宿傩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的身后,他把她身后碍事的八幅裙掀到一边,蹲在她身后的台阶上,双手随意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垂在她的胸前。
千姬发自内心地觉得,此刻的两面宿傩很像一头从后扑过来并把爪子搭在主人肩膀上的恶犬,身后仿佛有一条无形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好可爱,她好喜欢。
“宿傩。”
“嗯。”两面宿傩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千姬半侧着身子,她盯着男人如红宝石般的眼睛,笑盈盈地说出了她的感受:“你好可爱。”
“……”两面宿傩一时梗住,他怀疑她脑子又出毛病了。
仍跪在地上的秋子紧张地咽了咽,千姬的形容词让她大为震撼,但她不敢多言,身为下人的她要做的只有把头往死里埋,然后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被他俩注意到。
“远远就听到你在撒娇。”两面宿傩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略过了刚才的话题,他勾起千姬耳边的一缕黑发,发丝在指尖缓缓滑落,他轻扯至自己的唇边,唇角弯起一个戏谑的弧度,“那么想让我抱你吗?”
他自然而然地将她差点把侍女吓个半死的小脾气称之为撒娇。
“嗯,特别想。”千姬不假思索地承认了,她转身面向两面宿傩,双手亲昵地抱住他的脖子,眉眼弯弯道,“既然知道了,那还不快点来抱我?”
两面宿傩嗤笑一声:“少来命令我。”
说罢,他从下方穿过层层繁重的布料托住她的大腿,站起身轻松地将她横抱起来,过长的衣摆垂在空中,像是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花瓣。
千姬努力地憋住笑,但鎏金色的眼眸还是控制不住地弯成了月牙儿,眼底满是笑意。
什么嘛,还不是照样听她的吗?
她凑了上去,特意保持在鼻尖刚好触碰到他侧脸的距离:“那对你撒娇有用吗?”
“你——”
两面宿傩偏过脑袋,正好擦过少女柔软的唇瓣,连浅尝辄止都算不上的接触让他停顿了一下,猩红色的眼眸像是瞄准的猎物的毒舌般,直勾勾地近在咫尺的千姬。
她总是做出一些看不出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的举动。
他舔了下嘴唇,压低了声音:“你多试几次不就知道了吗?”
在极尽的距离下,这句另有所指的邀请让千姬蠢蠢欲动。
失忆后他俩一直心照不宣地保持着亲近但不再深入的肢体接触,但自从地下室的那个缠绵的深吻打破了这层不牢靠的约束后,她的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催促着她顺从心意地去接近他。
——还不够,远远不够。
——要从他的身上得到更多、更多、更多。
但她还不至于那么上头,她没忘记还有个无人搭理的小可怜正跪在地上。
仗着两面宿傩的身高优势,被抱起的千姬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快把自己埋成一颗球的秋子,看在心情不错的份上,她原谅了这个屡次失礼地违背她的意愿的侍女:“你还要跪多久?”
“我可以起来了吗……?”秋子小心翼翼地瞄了千姬一眼,却被另一双赤红色的眼眸吓得立刻缩了回去。
千姬像是被她逗笑了,细声细语道:“那么喜欢跪着的话,我不介意你在这里跪三天三夜。”
“万分抱歉,我、我这就走!”秋子赶紧蹿了起来,念念有词着像是在自言自语的道歉,模糊得听不清完整的句子。
冷淡的金眸中倒映着侍女落荒而逃的背影,几秒后,千姬收回了视线,颇为不悦地抱怨:“我不喜欢她。”
先是不让她扔花,又是不准她剪发,现在还不想帮她找宿傩,不管是不是为了她好,她都不喜欢这种屡次违抗她意愿的侍女。
但她最讨厌的一点,果然还是秋子动不动就说宿傩大人怎么怎么样。
既然是她的侍女,就应该只听她一个人的命令,怎么能因为更怕另一个人就敢违背她?
哪怕那个人是宿傩也不行。
但两面宿傩连理由都懒得问,直接给出了解决方案:“那就杀了吧。”
“这可不行,那以后谁来照顾我呀?”千姬一下子就不乐意了,侍女要不要杀了无所谓,但她不能没人照顾,“更衣、梳头、洗漱等等这些琐事,难不成由你来代劳?”
两面宿傩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
千姬:?
……她要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呢。
一个频频把宠物养死的人突发奇想地说要饲养人类,而那个人类恰好是自己——
大概是和现在的她是同等程度的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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