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涵见状也急了,慌忙在后面喊道:“凌斐!你敢走!你就不怕圣上怪罪!”
“我好怕啊,我怕死了。”凌文月继续阴阳怪气。
也不知是这位听不出反话还是过于自大,听罢少年果断拽住了凌文月,抬手指向透过车窗偷偷往外瞧的段瑾:“怕也无妨,这样,你今日若是将这位美人赠我,我就不同你计较,如何?”
捣腾了半天原来是打了段姑娘的注意。凌文月冷笑一声,将手从他手中抽出:“不如何。堂弟自重。”
“不过是个丫鬟,这有什么的。”他想了想,又指向自己身后跟着的那一匹马,“她是你的妾对不对,不打紧,你这样,这批追月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本来吧,是想孝敬孝敬我那个不成器的未来老丈人,不过不打紧,咱哥俩见着了就是有缘,哥,你就换我罢。”
“你烦不烦,刚才不是说的很要紧吗,怎的一匹布舍不得,一匹神驹就舍得了?”
“唉,话不是这么说,您瞅瞅,那什么古人不是有那个什么典故嘛,不惜....不惜霜毛雨雪蹄,等闲分付什么赎蛾眉,都是读书人,哥,你不可能不懂。前人可风流咱就不行了?更应该学着点风骨是不是。”
“我看你风骨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她狠狠扫了凌涵一眼,重重撂下一句话便踏上了马车,同时对车夫喊道:“老张,启程!”
“凌斐!你不能如此!”
凌涵依旧在车后喊着,两根白色的布帛从鼻孔出露出来,当真滑稽又好笑。凌文月默默放下车帘,斥道:“那你便去告罢!我倒要看看圣上会不会这般不明是非!”
说罢扬长而去,只留下泥沙路上的缕缕烟尘。
他们一行驾的飞快,不多时胡搅蛮缠的小郡王已经不见了踪影,凌文月松了一口气,转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美人。
长公主为她选的马车,当真是衬得上华而不实这四个字,外头倒是华丽的不行,这又是金镶玉又是东珠的,乍一看还以为是那个暴发户的车,其实里头窄窄小小,两个人坐刚好,三个人坐就有些勉强了。
于是青欢就被请到后头的那辆车上去了。
走的时候还有几分岔岔不平,拽着凌文月又咬了几句耳朵。
“世子爷,您尚在病中,千万照顾好自己,切记莫要暴露了,就算是在段姑娘面前也不行。”
她只好随意应付几句将小丫鬟送走。
想起方才的事她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笑了好一会儿后一抬头才发现段瑾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您在笑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方才的一些事。”被人逮住偷笑了多多少少都有些丢人,凌文月揉了揉自己的脸,扭头看向段瑾,“方才的事你也不要生气,像这样的人.....啧,从来都不会少。”
段瑾乖顺点头,做出一副明显受了惊吓的样子,委屈道:“都怪妾身不好,若是青玉姐姐定不会让爷碰到这种事的。”
“提旁人做什么,总之你记着,往后若是碰上这样的人,跑的远远的就是了。他们那眼神,一看就是不怀好意,得躲远些。”
这样的人,怎样的人,他的那些叔伯舅父?仗着楚家的名头行着荒唐事的那些所谓权贵?
楚家那会儿.....可到处都是这样的人啊。别说是以马换妾,就是将亲生女儿送到旁人床榻上,他都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甚至不止是妾,只要有可以利用到的地方,谁都可以作为交易品。
“世子爷,妾身明白。”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样的眼神了。
“明白便好,我也不好太看顾着你,还是要你自己多多照顾照顾自己。”凌文月轻轻拍了拍段瑾的手,倒也不再说话了。
她依旧在病中,今日的这一遭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她也没想过自己今日会遇到这种事,方才说完这一通后心里虽痛苦,但身子明显不是这样觉得的。
头部越发昏沉,倒像是病情加重了。
马车依旧颠簸,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凌文月软软靠在车壁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没注意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小美人已经换了一副表情,如今他收起了从前在她面前乖顺听话的模样,露出了嗤之以鼻的神色。
睡的正好,他倒想试试看昨日的药效。
还灵散是配合灵蛊使用的,服下还灵散后的人将会对持蛊者言听计从,且事后也不会有这段记忆,只是这灵蛊好养,还灵散相当难配,一有问题轻则伤筋断骨,重则失去神志。
凌文月如今只服下三分之一,倒是可以先试试看效果。
青年勾勾嘴角,露出手腕处那一只青灰色的纹身,在上头轻轻碾了几下,不多时,一只蛊虫便从中爬了出来。
他看向睡的正香的少女,轻声唤道:“凌斐。”
“拿着这碗热茶,泼在自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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