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萧来仪凝视着她，又笑道：“你自己若有本事也可以来我府上的，大门始终为你开着。”

李明玉轻呵了一声道：“你这是让我将‘偷鸡摸狗’之事贯彻到底？”

萧来仪横了李明玉一眼，不满道：“有你这般说话的么？”

李明玉“从谏如流”，顺着萧来仪道：“是我的错。”

萧来仪懒洋洋地哼了一声，这才又问道：“带了什么礼？”

说到这个李明玉眸中便绽放出神采来，装着“银花旋”的锦盒被她往前一推，莞尔道：“你猜。”

萧来仪道：“簪子？”先前在银楼碰到了李明玉她一直在想，见李明玉笑而不语，她便着手拆盒子了。等到那丑陋的小东西出现在视线中，她眉头一皱，道，“这是何物？”她从没见过这般“丑陋”的礼品，怕实话实说惹恼了李明玉，她又补了一句，“挺别致的。”

李明玉没有注意萧来仪变化的神态，她将“银花旋”自锦盒中取出，从囊袋中摸出了打火石点燃了引火线。一道哔噗声响起，“银花旋”顿时飞窜了出去，将萧来仪吓了一跳。好半晌，她才按着眉心道：“你、你——”她对上李明玉明亮的双眸，久久无言。哪有人拿这东西给姑娘家送礼的？

李明玉道：“时机不对，若是在夜间，银花璀璨，便好看了。”

萧来仪不难想到元夜里的“火树银花”，她望向了李明玉道：“这是怎么做成的？”

李明玉淡笑道：“火.药。”

萧来仪一怔，等回过神来猛然望向了李明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急促道：“火.药？！” 炼丹师伏火未成导致丹炉爆炸，使得工部注意到了“火.药”。先前工部也研究了一阵，可得到的配比始终没有什么威能，便将这事情给搁置了。“也是因为炼丹而生发的？”在得知李明玉身份后，萧来仪还是没忍住调查了她的身世，得知她一直跟着天鸣子道人周游天下。天鸣子道人可不是寻常道士，以他之能，在本朝当个国师也绰绰有余。

李明玉没有答话，萧来仪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动了，她长舒了一口气，缓和了情绪，道：“抱歉。若是能够有火器，在应对突厥与吐蕃时，我将士便会轻松许多。”大周立国之初，与突厥约为兄弟之国，结下百年之好。大肆的进攻虽然没有，可时时会有一批人南下劫掠边境百姓，使得朝廷不胜其烦。再说西南边的吐蕃，本是大周的附属，可等他吞并了周边小国时，野心便不止如此了。休看如今天下承平，可祸患暗藏，如悬在头顶的刀。

“的确是炼丹时发现的，这‘银花旋’的方子是师父留给我的。”李明玉眼也不眨地扯谎道。她只是想与萧来仪分享一项趣物，倒没想到她念头这般多，不愧是大周的公主。可就算如此，她也不能说实话，她明白萧来仪的忧虑，可谁又能保证，那东西只对外不对内？别看现在已经立了东宫，可那些个亲王哪个愿意一直当臣？

萧来仪有些失望，连带着笑容都有几分勉强。她舒了一口气道：“不知晓也无妨。”她望着李明玉，又道，“你往日都与天鸣子四处游历，现在回到国公府，岂不会不适应？平日里都在做些什么呢？会无聊么？”

李明玉似笑非笑地望着萧来仪，问道：“三娘这是打探多些，还是关切多些？”

萧来仪有些羞恼，她低下头，心虚地避开了李明玉的视线，片刻后又抬起头来，故作强势道：“我难道关心不得你么？”

李明玉想了一会儿，诚恳道：“自然是可以的。我在府上穿针引线绣花功夫，非我所长；孝敬长辈，老莱娱亲，非我能为……要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那便是睡到北窗日高起，平生学作上皇人。”

“你胡说！”萧来仪哪会看不出李明玉的漫不经心和敷衍。

李明玉闻言一笑，软声道：“既然你知道又何必再问？我敷衍你，明显是我不想说啊，好三娘，忘了吧。要不然以后我不同你分享了。”

这糊弄小孩子的语气让萧来仪有些气，可又怕李明玉真的像说的那般，以后不同她好了。她眼下还没有厌倦，怎么能容李明玉甩下她？面色一变再变，萧来仪最后还是拉着李明玉的手，道：“我不问就是了。下一回见你是几时？这总可以问吧。”

李明玉“唔”了一声，沉思片刻道：“你若想见我，便在府上放个大风筝吧。”

萧来仪狐疑地望着李明玉，问道：“你会来？”

李明玉眸光发亮，道：“看心情吧。”

萧来仪：“……”确定了，还是先前认识的、铁面无情的李家娘子，至于一开始的多情，只是迷惑人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