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村的生活条件好,愿意花十文钱进菊园看菊花的大有人在,只是今天菊园封园,这些人注定跑个空,村民们败兴而归,顺便也带回了菊园被花神降罪的消息,沈族长家的孙子沈志清就是其中之一。
“真有这么玄乎?别是瞎传的吧?”
“那可不,我起先也不信,后来见许多人扒在菊园的墙头上往里瞧,我就也大着胆子看了看,嚯……好家伙,那菊花,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这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能信这世上还真有这么玄乎的事。”
“我也瞧见了,大片大片的菊花,说是一夜之间就败了,说真的,要不是前面两天还有人进去看了,我还真怀疑这是假的呢。”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道:“说起来,花神降罪是因为菊园的人故意弄坏了六盆并蒂菊,而这菊花听说是咱村里沈家那个从京城回来的丫头种的呢,志清兄弟,要不你带咱去你婶子家瞧瞧?”
沈志清自己也很想看,当即就应了一声好,一行人二十多人浩浩荡荡往沈惊春家跑。
这架势简直跟土匪进村一样,沈惊春被他们这阵仗搞的一脸懵逼。
方氏听到动静慌忙从厨房跑了出来,一见领头的是族长家的志清,倒是松了一口气,问道:“志清啊,你们这么多人干嘛呢?”
沈志清嘻嘻笑道:“婶子,这不是大家听说菊园被花神降罪了,那几株菊花被惊春妹子带回来了,所以大家都想来看看嘛。”
沈惊春停了手里的活,往几盆菊花的方向一指:“喏,你们要看的菊花在那边。”
二十几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沈惊春回到平山村一个多月一直深居简出,不少人都没见过她,此刻一瞧,这沈家闺女居然长了这么一张好皮相,又有手艺傍身,当即心思就活泛了起来。
连几个未婚的少年也都凑到沈志清身边问他:“你这隔房的堂妹长得可真是好看啊,可说人家没有。”
他声音虽刻意压低,但沈惊春还是听见了,视线往那边一扫,几个年轻人就都红了脸。
沈志清被他问的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瞥了他一眼道:“我惊春妹妹这样的,自然该配最好的。”
他往屋里瞄了一眼,哪怕院子里乱哄哄的,陈淮却依旧稳如老僧,下笔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沈志清压低了声音道:“我瞧着,咱村里,也只有陈淮能勉强配的上我妹。”
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论长相别说平山村了,就是整个祁县,也找不出几个比陈淮还要好看的来,再者人家怎么也是个读书人,十岁就成了祁县最年轻的童生,后面没考秀才,也是被家庭拖累,要说陈淮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如今成了孤家寡人。
这话,在场的少年很难反驳,众人看罢菊花,又乱哄哄的走了。
沈惊春原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过去就算了,却不想没过三天,就有媒人上了门。
彼时她正在院子里做床,相对于家里的两间房来说,住七口人,委实有点挤了,加上又没有生意上门,她便干脆画了图纸,打算做俩架子床。
“这就是沈姑娘吧,瞧这小脸长的比花还要娇嫩几分,你娘可在家,我今日上门是要送你们家一桩喜事的。”
头上插着朵红花的张媒婆满脸堆笑。
沈惊春虽然不认识这人,但看着她头上那朵大红的绢花,多少也能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我娘去河里洗衣服了,我让人去叫她回来。”
今日太阳很好,方氏闲着没事,便将家里的床单被褥全都拆出来拿到河里去洗了,沈惊春朝后院喊了一声,正跟沈蔓在后院玩的豆芽便跑了过来。
“你去河里将娘喊回来,就说家里来了个媒婆。”沈惊春小声吩咐了豆芽,又去厨房冲了一碗糖水出来:“我娘从河里回来还要一会,婶子且喝口水歇歇脚。”
听说家里来了媒婆,方氏回来的很快,一进门瞧见是张媒婆,心里就有点不痛快了。
那撇下沈惊秋和一双儿女和离回家再嫁的前儿媳,便是这张媒婆说给沈家的。
方氏心里不痛快,面上却笑道:“哎呀,可真是稀客啊。”
张媒婆是隔壁平田村的人,平山村没有媒婆,平日里请人说媒多半便是请她,加上沈家几桩媒都是她说合的,与方氏也算相熟,见她脸上虽有些老态,可精气神远比前两月见到的时候要好,便知道是这个闺女的缘故。
“沈家嫂子,我这人一向快人快语,有话就直接说了,这次上门来,是有人托了我来说你家丫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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