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银行卡轻轻甩在桌子上，苏瓷后退了半步。
苏父下意识接话：“你还想要多少钱……你说什么？”
苏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说什么？要把钱还回来？这十万块钱她要是分文没动的话，那些奢侈品又是怎么来的？
“我说这十万块钱你们还是拿回去吧。”苏瓷非常体贴地重复了一遍。
她弯起嘴角，笑眯眯地看着他，脸上没有半丝嘲讽，却莫名让苏父感受到一股被玩弄的恶意。
苏父不可置信，“你没动这张银行卡？”
“这张卡不是您名下的副卡吗？您可以自己去银行对对帐。”苏瓷耸了耸肩，悠然道。
苏父闻言抬眸冷眼看着她，脸色由白转黑。
既然她都敢这么说了，自然是没有动过苏家给的这张卡。
一股恶意仿佛由头顶浇到脚趾，苏父攥住拳头，生生咬紧了后槽牙。
“你！”牙缝内蹦出一个字。
她分明可以一开始就告诉他，却偏偏要等到他丢脸丢尽了才当着众人的面前托盘而出，这不是恶意玩弄是什么？
大男子主义的苏父一点即燃，怒气不自觉涌上心头，气得他心血沸腾。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苏瓷早就告诉过他，自己没有动用过苏家的一分钱，是他一直坚持己认，不屑地笃定了苏瓷花的就是他们家的钱。
最后，他甚至还怪罪于苏瓷害他丢脸。
多么可笑的强盗逻辑。
苏瓷轻笑，“我怎么了？”
“好，很好。”苏父重重地哼了一声，猛地起身，拿起苏瓷放在桌子上的银行卡，大步走到房门口。
他甩下一句话，“苏瓷，最好不要有你求我的时刻。”
“砰”地一声。
无辜的木门承载了他的怒意。
苏父走了之后，屋内死亡般寂静。
他一走了之倒是潇洒，唯独忘记了自己的妻子还逗留在别人家。
空气越安静，越尴尬。
苏母如坐针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半晌，她微微咳了一声，放软了声音对苏瓷说：“你爸他这人自尊心高，受不了别人一丁点的忤逆，你不应该那样对他说话的。”
“你爸是谁？谁是你爸？”苏瓷勾了勾唇，明着装傻。
断都断干净了，怎么还有人上赶着当爹。
苏母被噎了一下，横眼看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孩子，怎么也这么犟了。”
“苏伯母还有事吗？”苏瓷不以为然。
她可没忘记那天被赶出苏家时，苏父下了决策之后这位苏母连个屁都没敢放一下，现在又来演什么伪善的母女情深戏码。
这苏家，都是个顶个的奇葩，苏瓷不想和他们任何一个人有过多交集。
被苏瓷连呛两声，饶是唱白脸的苏母面色都难看了几分，甩了甩袖子，起身就要离去，脚步却又顿了顿。
或许是就这么走了有几分不甘心，她回过头，眼神阴晦地看向苏瓷，“你以为赌气跟苏家划清界限就很有骨气吗？”
真是天真。
“看看这房子。”苏母抬手，指了指天花板，振振有词，“没有苏家的资助，你就只能住在这种地方，一年的还花销抵不上你从前一个月的零花钱，甚至连上大学的学费都不一定能拿得出手。”
“苏瓷，这是你想要的吗？”
她缓缓抬起眼皮，直视着苏瓷的眼睛，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同她对视。
苏瓷是她精心培养长大的孩子，苏母相信她有最基本的分辨能力，能够分得清哪边能给她带来最大的利益。
——这是豪门的自负心。
即便苏家夫妇已经有了苏西，不会再把苏瓷放在第一顺位，也不愿这十八年付出的心血脱离他们的掌控之中。
他们想要的从始至终都不是多一个女儿，而是能够任凭指挥为其卖命的优秀傀儡。
被苏家养育了十八年的苏瓷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苏瓷怎么会不明白苏家夫妇这点龌龊的小心思。
她突然就笑了。
笑得眉眼弯弯，酒窝初显，活脱一副邻家开朗小女生模样。
随后，她张了张嘴，无声对苏母说了四个字。
——干、你、屁、事。
苏母读懂了苏瓷的口型，脸色瞬黑，气得重重地跺了两下脚，甩头走人。
看着苏母气急败坏的背影，苏瓷摇了摇头，浅笑一声。
跟谁炫富不好，非要在她面前摆豪门的架子。
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舞大刀，自不量力。
*
苏家夫妇离开了之后，这所小屋子才恢复了它该有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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